因为两人住在晏冷家里,所以平时都比较注意,尤其是,晏冷趴在地上处理文件,岑歌坐在边上的沙发上看书,两人之间无比和谐又有些不一般的气息被晏母敏锐地察觉之后,两人连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呆着都尽量避免,终于平安无事地度过了这段艰难而又有些刺激得日子。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对于他们来说,两个人将要一起走过那样漫长的时光,从黑发走到白头,哪里需要计较这短暂的几日。
而这几天当中,唯一让晏冷有些不安的就是岑歌做的那个梦,相比之下,岑歌倒是看得开,不过是一个梦罢了,还取笑晏冷为一场梦那么严肃的样子。岑歌不在乎,是因为他并不知道,那并不算是全然的一场梦,上辈子,他都真真切切地感到过那些痛苦和绝望,只不过这辈子的他,忘记了。可是晏冷没有忘,岑歌不会明白他的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患得患失。这辈子,他什么都不怕,因为他们会一起走下去,可若是岑歌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么他会不会离开他?他不知道,所以他害怕,他已然经受不起再次失去岑歌的痛苦。
所幸的是,岑歌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每个晚上,都睡得安稳,而晏冷的一颗悬在半空的心也暂时地放在了肚子里。
晏冷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在挽回,而他能够做的,并不是要一直害怕着岑歌找回记忆,更不是要猜疑着他们的感情,而是要努力经营着他们的爱情,直到有一天,就算岑歌找回了记忆,也不愿离开他,而现在还远远不够。
晏冷打着最后一个假期的旗号,硬生生地把岑歌拖上了去青海的火车上,折腾了整整两天到了青海,晏冷还嫌不够,和岑歌坐上了解放牌大车直奔西藏。
直到坐上了开往西藏的大卡车,岑歌才发现,晏冷竟然是早有预谋。
看看包里这左一件羽绒服右一件大衣,一人一双的登山鞋、太阳帽、围巾、防护手套、护膝一应俱全,连墨镜都搞了过来,还是专业的防风墨镜。再看另一个小提包里,肠胃药,感冒药,消炎药,晕车药,头疼粉,止痛片,创可贴,所有常用药一应俱全,还有巧克力若干,水若干,一看就是策划已久,准备充分。
不过岑歌也觉得无所谓,两个人在一起,本就是去哪里都好,既然晏冷想去西藏,去西藏又有何不可?在岑歌看来,和江南的温山软水相比,更显壮阔风情。
他们的第一站当然是拉萨,这个时候的拉萨温度不高也不低,不像冬天的时候那样酷寒,也不像江州那样热得像蒸桑拿,只不过这里天高云淡,阳光很强。晏冷和岑歌取出墨镜戴好,又把防晒装备全部换上,打着伞,一点都不难受,反而很舒服。
晏冷和岑歌就这么沿着拉萨高高低低的路慢慢走着,到了高处,深吸一口气,干净得整个人都得到了净化,全然不似城市里的污浊,西藏的空气都是别具一格。
放眼望去,西藏特有的建筑民居聚集成一块一块,分散而又密集,中间是一条条让人眼花缭乱的羊肠小路,不像是真实的道路,倒像是画上去的纹路一般,各种颜色的条带飘扬在空中,远远望去,辉煌如若飞天。
岑歌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离开过江州市,如今见到这西藏的壮阔胜景,胸中豪情激荡,在他看来,任江州的灯火多么璀璨缤纷,都不及这胜景万一,一为世俗灯火,一为鬼斧神工,高下立判。
而活了两辈子的晏冷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西藏,上辈子他曾来过这里,和岑歌的骨灰一起,他曾许诺,要和岑歌一起走遍中国的每一处,要让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他们的脚步。而再次来到这里,心境却是大不一样,明明没有来到布达拉宫脚下,却已然听见梵音入耳,如闻宝经。
晏冷看着这个和他并肩站在西藏土地上的岑歌,只觉心潮澎湃,心头流过一股热流,不可自制。
恰巧此时岑歌回过头来,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烈得几乎要灼伤彼此的眼睛,哪怕戴着墨镜,都隔不开对方眼里的那束光,在那束光里,是他们在彼此眼中的倒影和对爱情的忠贞和炽热,即便是在这片被日光普照了千年万年的地方,也依然毫不逊色。
他们的头上,是西藏那湛蓝的天空,间或有雄鹰飞过。而他们的脚下,则是这片蕴藏了他们最炽烈爱情的土地。
就在这个地方,就是这片头上的天空和脚下的土地,一同见证了他们的誓言。
二人面朝着这座巍峨的雪山,跪在了这片坚实的土地上,十指相扣,三拜,叩头,礼成。
哪怕没有人会祝福他们,他们依然会被这天地所成全,没有任何苦难可以将他们分开,便是死亡也不可以,因为他们早已约定,生同衾,死同穴,活着,他们会在一起,死了,他们也会同闯那地府幽冥,黄泉路上,总好过一人孤苦难耐。
二人站起身,相扣的十指却未曾分开,双手更加紧握,有力的手指回应着对方的力道,仿佛下一秒就要猛地拉过对方入怀。二人就这么一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拥着彼此,都想将对方揉进怀里,永远也不分开。
正是情浓之时,舌与舌的纠缠,齿与唇的吮吸噬咬,像是两头饥饿进食的野兽,便是唇瓣裂开,绽出血来也不愿放开。
两个男人的爱情,本就该是相互侵略的噬咬,毫不妥协的进攻,直到另一人的彻底败退。而现在,因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