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研,把那灯。”轻晨坐在镜前,梳着头,吩咐着。
觅尘的头很好,如瀑般直披到腰间,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有明亮的星光在其间晶莹闪烁。比现代时轻晨的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
其实本来觅尘的头要长的多,直到腿弯,轻晨嫌长的碍事硬是偷偷给剪了。还记得第二天青黛她们看见轻晨头时,脸都吓白了。
这里的女人是不剪的,从出生到老去,长到那里是那里,真是可怕。男人虽能剪,但也很谨慎,要提前挑好黄道吉日。
“小姐还要看书吗?这灯这么暗会伤眼睛的,看一会儿就早点休息吧。”红研把轻晨的琴往后放放,才把灯也放在了那矮柜上,不忘嘱咐轻晨。
“恩,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吩咐紫墨她们也别过来了。都早点睡,这一天也够累的了。”
轻晨爬上了床,看红研又挑了挑火盆里的炭火才退了出去。
紫墨在床上又专门铺了层被子,依上去还是感觉硬的很。靠着床棂随意翻着《孙子那里找来的,自从轻晨和戴郇翔走近后就经常跑很多,有个专门的藏书楼,一进去就有重重的书卷味,让轻晨羡慕不已。
这《孙子兵法》应是戴郇翔常看的书,书边儿都磨得很旧了,处处都是他做的批注。轻晨喜欢看旧书,感觉拿在手里沉沉的,有种新书找不到的感觉。
这灯还真是暗啊,没看一会儿就觉得眼睛有些刺疼,轻晨拿灯匙挑挑灯芯,火苗一下高出来不少。
黄色的灯光照在灯后放着的琴上,那水蓝色的琴更显得妖艳。
其实古琴多是桐木做的,再好点的用红木,再有些更贵重的用紫檀木。
轻晨看着这把靖恪公主留下来的水蓝‘合弦’陷入了沉思。
听说这种水蓝色的木头叫蓝衫,只产于苗疆的深林里,而且很是稀有,千金难买。蓝衫成长很慢,几百年也不过长成拳头大小的小树,因此能有一枝蓝衫簪之类的小东西就很是了得。这把‘合弦’是越东帝送给靖恪公主的定情之物,可谓倾全国之力了,世上只此一把。
噼啪,一个灯花,吓了轻晨一跳。坐的时间长了,觉得不怎么舒服,轻晨起身放了书在桌上,走至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月色。
真是个安静的夜晚啊!
“明月,或盈或亏,昼隐夜出;静夜,无边无际,大象无形。*”说的岂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夜。
轻晨突然很想到院子里走走。
回身自床上拿起那件纯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鹤氅披在身上,在胸前系好。又换上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自梳妆台上随手扯出条银色丝带把头扎了起来,抓起手炉就往外走。
可能是血液循环不好,尘儿的手脚总是凉冰冰的,晚上有时候都睡不好。轻晨想了很久才想到做个手炉出来。轻晨把想法说给戴郇翔,还画了图纸,戴郇翔专门找了京都手艺最好的钟明斋才做了两个。
南瓜外形的紫铜做成,像一个小盒子,盖上有密密的孔眼,放进一点木炭,点燃了,有孔的盖子可以通气助燃,也可以散热气。轻晨几乎时刻都戴在身边,可惜不能放在被窝里暖脚。
刚一出门就感觉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空气中似是还有阵阵的松香,真是清幽而舒适。轻晨罩上大氅上的雪帽,步下台阶,坐在了屋檐下。
把大氅撑开裹住身子,曲膝抱住双腿,头枕在膝盖上仰望着远处的明月,皎洁的面容,慷慨的银辉,真是冷艳的冬月啊!
突然想起雪莱的《西风颂》,便喃喃地念起其中的一段来。
“拿我当琴吧,就像那一片树林,
哪怕我周身的叶儿也同样飘落!
你以非凡和谐中的狂放的激情
让我和树林都奏出雄浑的秋乐,
悲凉而又甜美。狂暴的精灵哟,
但愿你我迅猛的灵魂能够契合!
把我的话语传给天下所有的人,
就像从未熄的炉中拨放出火花!
让那预言的号角通过我的嘴唇
向昏沉的大地吹奏!哦,风啊,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轻晨不禁大声重复着。这样盈盈不息的明月,绵绵不绝的静夜,本就是品之不尽的物化朦胧诗吧,轻晨想。
突然轻晨感觉肩头一紧,一股强力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手炉自腿间滑落地上,滚下台阶,壶盖翻掉、几块炭掉在了地上,风一吹红红的着光。
待轻晨回过神时,一把匕已经刺破了雪帽架在了脖颈间,胸前横了一条铁臂,肋得轻晨一阵气喘。
“咳咳。。。能放轻点吗?我快没气了。”什么啊,出来赏个月也能遇到这事儿。
“想活命就别废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是带着些疲惫。
不明白为什么,轻晨感觉右后方有人。
果然身后那男人,拽着自己往左后方退了几步。
轻晨看向墙边,那房下的阴影下隐隐有个身影,天太黑看不清楚,可只这么个影子就给人好强的压迫感。身后那男人明显也很紧张,抵在脖上的匕又压近了少许,轻晨都能感到锐利的刀锋了。
那墙影里慢慢走出两个男子,看不出年纪。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遮盖了眼睛以下的面庞。
那前面的男人,身量很高,看上去比戴郇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