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的心在她没有说完想说的话的时候渐渐变得冰凉,她不应该在知道怀了他的孩子后竟然是这样的神情,她的眼中为什么满是恐惧与惊慌?他这么喜欢她,这么疼她,现在她有了他的孩子,不应该觉得高兴?不应该觉得兴奋么?
“爱妃怀了朕的龙嗣,不开心么?”他的声音紧绷起来,原本的喜悦全都在她眼中露出的惶恐时,灰飞湮灭,而她,则是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蓦地僵直了身子,清澈的眸中,那道清浅的伤痕那样明显的流露在外,随后,她闭上双眼,却是抱住了他的身子,低声轻呢道:“臣妾开心”
她的挣扎那样的明显,却又是满腔委屈的对他说自己开心,他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紧闭双眸,像是想借此驱逐恐惧一般的痛苦神情,心头一揪,抱紧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该生气的,可是他伸手轻抚着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心头的冰冷与温柔相互交战,清漪他当真对她又爱又恨
低首,在她的眉宇之间留下一吻,闭上双眼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混乱,低柔道:“清漪,以后别让朕生气”每一个她令他愤怒时,他都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想伤害她,而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将她的身子紧紧环抱住:“朕要做父亲了”虽然这个孩子,是他百般设计得来的|
傍晚时,朝臣求见于御书房,他见清漪坐在睡榻上除了看书之外似乎无事可做,又想她可能长住下去心生寂寞,于是立刻命令秦安前去凝雪宫将萧童带来陪她,但是秦安却在听完他的话后,表情疑惑的对他道:“皇上,前两日德妃娘娘已经向皇上献了一名御前侍女,说是此女是送给皇上的,呃不要奴才现在就放那名侍女去伺候德妃娘娘,让娘娘解解闷”
他怔住,甚是不解的望向秦安,在理清了秦安话中的意思之后,剑眉蓦地拧起,却是不明白的问道:“什么意思?”她送他一名侍女?‘吣心宫’中向来不缺侍女,她送侍女给他做什么?
秦安望了他一眼,似乎以为他故意装作不明白一般,于是赶忙赔笑道:“皇上赎罪,没什么,只是前两日德妃娘娘驾临之时,将一个名叫‘冬月’的宫女交给了奴才,说是送来伺候皇上的”
他的气息一动,顿时明白了秦安想说什么,面色顿时冰冷,她居然送他一个女人,她胸膛渐渐起伏,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原来在克制不住之时猛的握起拳头,吓得秦安后退了数步,面色惶恐,而他则是闭上眼,冷清的吩咐了几句后,大步走出了‘吣心宫’。
政务处理完后,他没有去‘养生殿’看她,而是命令秦安为他磨墨,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处理政务,今日秦安跟他说的那件事,让他气闷了半日,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难平,他想说服自己,那里她还不知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会不知轻重的做了这等事,所以他也不必要如此耿耿于怀,可是他的心口终究闷的令他无法喘息
三更天,他依旧掌灯批阅,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今夜必然无眠,但是,在打理我声响着时,却见她一身素洁长袍推门而入,巧然嫣笑的走向他,而后代替了秦安研磨。他不曾阻止,只是握了握拳头,继续朱批|
一柱香后,秦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素羹走进来,而他,则是啪的一声放下朱批,撇了一下薄唇,露出了一个还算得上温柔的笑意,望了她一眼,伸手拉过她不停磨墨的手,带着点点扎进自己心头的讽刺,道:“清漪是想在此看住朕,还是真心来陪朕的?”而后在她神色微怔之时,起身走到她身边,端起那碗素羹,执勺舀起,对她道:“来,朕喂你”
她的面色有些僵硬,带着几许微红,却是极为生疏与不自然的抬手推开,轻道:“皇上,我自己来”说着,竟端起了另一碗,不再理会他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紧握着那瓷碗,恨不得将它捏碎,他已经这般讨好她了,难道她看不到他的心么?胸口的怒气再次升起,他啪的一声将羹碗放在桌案上,冷清的说了一句:“朕不饿”而后继续批阅奏本|
她停了手中的动作,但却是极为缓慢,像是在内心犹豫挣扎什么一般,少许,她微抬首,望着他,带着几许讨好的轻柔道:“轩我我饿了”
他写字的手一僵,一滴墨汁沾在了明黄色奏本上,双眸微眯,凝视着那如同嘲笑自己的墨团,强硬的想让自己不却理会她同,可是,在转首看她之时,却发现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神色温柔。他的心被她这个动作一紧,忽然觉得,其实她害怕怀孕是一回事,但是喜爱这个孩子又是另一回事,叹息,有些诅咒自己的反复无常,但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朱批,执起碗,轻吹至凉后才递到她的唇边
在舀起第二勺的时候,他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只勺子,微怔,抬首之时,却见她面容上带着俏皮的笑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吹了吹,而后放到了他的唇边
那夜,他在哄她睡下后,独自一人坐在寝殿的御案前,闭眸听着她清浅的呼吸,感觉着自己尽头的刺痛,他为这个女人付出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