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七个多月之后,刘阳第二次遇到了人类的踪迹,一条羊肠小道!
按说他应该很激动,可是他却很平静。就像花费巨大的代价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你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因为你花费的代价足以让你得到这些东西。欣喜若狂这种情感,只应该出现在花费极小代价而得到极大回报的情况,比如花了两块钱买张彩票中了五百万。
沿着羊肠小道走了一天,刘阳捡到了一个包裹,包裹内有适合他身形的全套衣服、鞋子和一些洗漱用品,还有一些食物以及一块玉牌,玉牌上三个字好像是大篆,他只认识一个“天”字,他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显然他并没有想还回去,来到河边洗漱干净,换了衣服,吃了些东西,之后将自己的“刀子”与武超送的衣服一起珍而重之的收在包裹内,背上包裹继续前行。
“长矛”和“绳子”早就坏了,换了好几次,只有这块石头完整的陪着他经历了这七个月的患难,他觉得应该留下来,就算是个见证和鞭策。
终于,前方出现一条真正的路,这是条土路,不算宽,在见惯了双向四车道、六车道、八车道甚至十车道的刘阳眼中,这条路确实很窄,大约四米左右。
刘阳愣愣地看着这条路,良久,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他靠着一棵大树缓缓蹲下抱着头哭了。
流泪,啜泣,哭,痛哭,嚎啕大哭,捶打着树干嚎啕大哭,他拼命发泄着一路走来心中积压的委屈。这七个月,为了生存下去,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受了常人无法想像的折磨,无数次他想一死了之,可最终他还是坚强的活了下去。
人是社会性生物,如果单独一个人远离人类社会,在野外终日与各种野兽为伍,所见所闻都是野兽之间单纯而血腥的相互厮杀,那么时间一长,内心戾气蒸腾灌脑,就容易丧失理智,思维方式变为简单的兽类思维,也就是说,人会慢慢变为野兽。
刘阳不想变成野兽,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变得简单直接,整个人开始变得野蛮血腥的时候,他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美好回忆一点点翻出来,如同看电影一般一遍遍的回味。
这个过程并不是那么美好,一方面是内心深处美好的记忆,一方面是所处的残酷现实,回忆和现实的巨大差异,让他的精神饱受摧残,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在旅程中锤炼出来,只怕早就精神分裂或者癫狂而死了。
也是这种精神上的摧残,使得他对记忆中的美好更加向往和珍惜,对残酷的现实更加厌恶,慢慢的,他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想法,或者说是一种执念——他想要弄清楚,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剥夺了他以往的生活?他还能不能回到原先的生活中去?
……
路上行人不少,时间不长就有好几拨人路过,有坐车子的,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但他们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都在向东北方向走,且都形容憔悴、风尘仆仆。
这些人见刘阳在一边的岔路口抱头痛哭,不约而同眼圈也红了。
又一辆马车路过,车中一个员外模样的中年人听见哭声,掀起帘子张望几眼,发现了刘阳。他放下帘子,喊道:“老于,停车!”
在车夫的“吁”声中,马儿打个响鼻缓缓停下。
中年员外下了车,看看四周,叹一口气,背着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向刘阳走去。
马车上一个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掀开帘子看了看刘阳,在车夫“少爷,您慢点儿!”的嘱咐声中喊了声“爹,等等我!”,就跳下车,蹦跳中也跟了上去。
中年员外回头看了看儿子,没有说什么。不一时,父子两人来到刘阳身边。
此时刘阳已经宣泄了情绪,胡乱擦了下眼泪站起身来。见父子二人走来,他抱拳道:“在下刘阳见过老丈,见过公子!阳失态,让贤父子见笑了。”
中年员外和煦的笑笑,摆摆手道:“唉,小哥不必如此。看小哥你的装束和形容,应该是独身一人行远路赶来参加天运宗招徒大典的,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了,想起一路所受的苦楚,忍不住悲从中来因而失态罢了。呵呵,人之常情!”
刘阳极为感慨地点点头,道:“是啊,这一路,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少年忍不住“咯”地一声笑了出来。
中年员外瞪他一眼,叱道:“贤儿,不得无礼!”
少年吐吐舌头,向刘阳使个眼色,在中年员外身后做起了鬼脸。
中年员外道:“老夫贱姓唐,这是老夫的独子贤儿,这小子不懂事,小哥不要介怀。”
刘阳笑笑摇头,道:“唐员外说笑了!令公子一见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想必此次入选不成问题,还要恭喜员外就要有一个成为仙人的儿子呢。”
唐员外听了这话极为受用,笑呵呵地道:“呵呵,不成不成,这小子就是个调皮捣蛋的货,这些年没被他气死就算老夫命大了。仙人老夫不敢想,送他过来,也就是希望他能给天运宗的仙人们打打杂,老夫眼不见为净罢了。”
唐员外在前面说,他儿子唐贤在后面不停的做鬼脸,显然对自家老爷子的评价不以为然。
唐员外是个自来熟的人,与刘阳简单沟通几句,就邀请刘阳与之通行。连着走了七个月,刘阳早就走的够够的了,现在有车子坐,他自然不会客气。
上车前,刘阳整理下仪容,非常庄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