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个加起来年龄可能都要超过三百岁的老头吵架,还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因为他们俩吵架是不带脏字的,甚至面色都很平常,但却仿佛下一秒其中一人就会动手似的,那种期待感,就像是时刻准备看泰森和霍利菲尔德打拳似的。
“大是大非有什么错?岂能为了小家而丢弃大家?如果天下正道都对邪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天下正道何在?”关前辈开口喝道。这话我是赞成的,但道理虽然对,落到实处却是另一回事儿,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么大的情怀。
“那你觉得是什么支撑玄风门数百年不倒?又是什么让玄风门能在道门双山之下站稳脚跟?是心系天下的情怀还是顾全自己的信条?我们玄风门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邪道的威慑!”对方的话听起来其实也没错。
“所以当年你才会背着我偷偷和大元天成府结盟是吗?所以你假装赞同我打击中天门,但实际上是想夺得中天门门主的秘宝。所以你才会联合一众长老一起弹劾我,逼我离开玄风门。当年种种,我从未怪过你,因为道不同本就不相为谋,既然我从未管过你,那你最好也别来挡我的道。我要杀野渊,你若是再拦着,今日之事就没那么好算数了!”关前辈说话间。手背之间又有气息凝聚,显然是有要动手的意思。
“当年种种,你若是还要提起,其实对错你我各占一半,谁都不能说对方完全是对的。你为了所谓天下正道,就要单方面和中天门开战,要知道那时候的中天门树大根深,饶是我们玄风门数百年根基也不一定能只手灭掉中天门。而道门双山之中却没有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者。大元天成府虽为邪道,但和我们联手却是正好,若不是当年我提议和大元天成府联合,如今也不会有法教二门之说,可能早在百年前,我们就被茅山洗出江湖了!但即便如此,我们玄风门依然没有赶你下台,是你自己看不惯我们的作法,而自己退位负气离开玄风门。”看起来,当年之事的复杂程度还真不小,光是听着两个老家伙嘀嘀咕咕说了那么一大通就能感觉到。
“我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们要谋你们的霸业和发展是你们的事,我要捍卫我心中正道,既然你们和我不对付,我离开玄风门就是。但百年之后。当年之事不再提起,你让开,别逼我和你在百年之后再动一次手!”关前辈对野渊杀意已定,看来是不会轻易改变了。
清穗道人低声笑了几声。开口道:“但,你毕竟是我的师兄,玄风门从未对你关上门,如果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回来。虽然没办法再做掌门,但长老的位子总会为你留着。我这次亲自下山,也是为了请你回去。我们玄风门在未来十年内会有大动静,正是招贤纳士之时,你若肯回来,必能助我们玄风门达成壮举。”
玄风门要有大动作?这事儿江湖上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我留心了一下,默默记在心中。
“当年我离开玄风门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和你们再无瓜葛,如今答案依然未变。你不用在派你那小徒弟和你自己当说客,我不会回去的。废话,也该到此为止了,让开。我要杀野渊!”关前辈似是不愿意再和清穗道人“叙旧”,将话锋转回了野渊身上。
“中天门乃是我们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不能交给你。”清穗道人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关前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杀他。你要保他,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关前辈抬手往下一按,气劲落到地面,海元术巧妙多变,瞬间将打在地上的气劲震开,化作恐怖的大风吹向清穗道人。
清穗道人大袖卷动,手臂隔空画了三下,便将关前辈打出的气劲给化解掉了。随后开口说道:“当年大比,你强过我。但离开山门之时,你可记得付出的代价吗?”
说话间清穗道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牌,这木牌是长条形,边角已经被磨圆,没有太多雕刻纹路,看起来就像是从树上劈下来的木柴似的。
“玄风门掌门清渊,意欲退出玄风门,按照祖宗的规矩。会在你的脊椎中打入九根索命钉,这九根索命钉直接压住你身体内的灵气,让你无法像过去那样随意施展法术,每用一次法术都会全身剧痛难忍。而九根索命钉的控制木牌就在我手上,只要我发动这木牌上的法咒,九根索命钉就会同时运作,那痛苦直达魂魄深处,有多痛。我想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清穗道人此话终于道出了为什么这些日子看见关前辈都在打坐,原来是身上带这个折磨人的“枷锁”,每用一次法术就会产生一次剧痛,怪不得他一直不出手。养精蓄锐,看来为的就是在最后时刻出手灭了野渊。
果然进了大门派也并非好事,入门难出门更难,想脱离门派那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星半点。普通弟子还好。要是个外门弟子想转投别家,最多就是被骂上几句或者留下点财帛给原来的门派。可越是高位想要“跳槽”,那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是递增。到了关前辈这种身份地位,想要脱离门派不脱层皮都办不到。
“怎么?你想用木牌对付我?”关前辈脸色不变。开口发问。
“你我之间早已不是私人恩怨,今日你让我带走野渊,我不会发动这木牌。但如果你咄咄相逼,就别怪我无情。”
“哈哈……”未料到。面对清穗道人的威胁,关前辈居然哈哈大笑,“你还是和过去一样,总是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