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潇见了张洋,百米冲刺过去一个拥抱,这俩人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抱完了看见张洋身后的加长林肯,“天哪,你们借了一什么呀!太奢侈了吧。”
张洋自豪得仿佛这车是他的一样,说:“加长林肯。”
刘潇不屑地说:“我知道。”
黄权从车里下来,还是那身白西服,粉红色衬衫,领带夹闪着金光;这些透露出两点:一,这人有钱;二,这人很有钱。
黄权好像很急,说:“阿姨,夏夏,你们快上车吧。一会儿要下雨。”他看见跟在后面的何维,说:“表弟也在啊,先上车吧。”何维就是再傻也该看出来人家要出去了,却还不走,又跟着上车了。
其他人跟他都不熟,夏夏跟他算熟,却不想搭理他。气氛略显尴尬。夏夏妈先开口:“小何啊,你表哥还真是有本事呢。”她刚听黄权叫表弟,以为何维是黄权的表弟。何维没听懂,也不知道这大妈头一次见面问自己表哥是要干嘛,就含糊的答应着:“是啊。”
何维再没话说,夏夏妈也就不和她聊了。前面开车的黄权听到了,心想:这姑侄俩不知有什么过节,也太生分了。一个比一个误会大!
十二点一过,天空中轰隆隆响起雷来。豆大的雨点随之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阴沉的天空多少让人感到害怕。
梁大爷今天心里闷得慌,总感觉哪哪儿不舒服。梁斯彭害怕是病根儿又犯了,赶忙找药,又问要不要去医院。梁大爷说:“我就想和我你说说话。”
梁斯彭心里直嘀咕,说就说呗。
梁大爷说:“我怕我现在不说就说不上了。”
“爷爷你别胡说。”梁斯彭被梁大爷这话给吓到了,尤其是今天他的举止都很反常。
梁大爷摆摆手,说:“斯彭,我希望你和你爸能和好。”
梁斯彭不说话,听到这话莫名的反感。梁大爷不是第一次给他说这话了,梁大爷也不是唯一给他说过这话的人。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告诉他梁万邦是他爸,父子之间不应该有隔夜仇。但梁斯彭就是放不下。有时他也能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点过火,但每到这时他就好像人格分裂一般的,身体里总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原谅梁万邦。
仇恨一旦长久,就可能形成习惯;而习惯让仇恨更加深重。
梁斯彭恨他爸出轨,恨他爸没见******最后一面,恨他爸不管他。十六岁以后的梁斯彭告诉自己要强大,要独立;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自己非要不可得,离了谁,他都能活下去。他的确做到了这点。他独立地生活,独立地唱歌,独立照顾着爷爷。表面上他很洒脱,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会说他乐观。但独立的背面就是因为觉得没人管没人问而封闭自我的残酷真相。十一年时间里,他一直独来独往。
时间如水,能冲刷掉一切;但梁斯彭的心已经成冰了,时间只会把他越冻越实。他打心底里不接受梁万邦。就算梁万邦现在又对他多好多好,他也只能看做是罪孽深重的人在渐渐老去时要减轻负罪感的痴心妄想。
“斯彭,你爸当年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也在尽可能补偿你呀。他都五十的人了,要是你能原谅他,那……”梁大爷苦口婆心劝说。
“补偿?我又没要他补偿,现在我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我觉的挺好。”梁斯彭固执地说。“爷爷,您就不要再说我了,您身体不好,安心养病啊。”
“就是我身体不好了,我才想现在不说可能就说不上了。以前我总以为你自己慢慢能明白的,就没怎么管过。可现在我实在是……你就不能为了我回家去吗?”
“您越说越没谱了。”梁斯彭站起来,“得,我说不过您,出去转转。”
“雨那么大,你上哪去?”
梁斯彭一摆手,意思是:您甭管了。
冒着大雨骑着哈雷——借来就不想还了——风驰电掣在大街上。机车皮衣,墨镜上雨滴划过,头发飞扬在风中。天上电闪雷鸣,地上摩托轰轰,多么霸气!梁斯彭感到无比畅快。不料刚出了胡同没多远就摔车了,人滚出去十多米,地上的水都跟着溅起来了,人们还以为看见一条鱼在水里蹦跶呢。
这边,尚夏夏她们正在王府井大饭店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西餐厅里喝着开胃酒。外面的倾盆大雨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
在王府井大饭店这么个地方吃西餐,多少有点在全聚德吃炸鸡的诡异感。黄权也不是非来这里不可,只是第一次见夏夏她妈时说的是这里,也不好改了。来订餐的时候才发现号称大饭店的这地方其实主要是酒店,住人的,不是吃饭的。黄权以前哪知道这个,只是听说的次数多。他还忍不住吐槽一番:酒店不卖酒,饭店不买饭,都是住人的,看来开房才是刚需啊!
好在有餐厅。但为什么不选中餐呢?因为西餐给人的感觉就是高档的,贵的,黄权这种有钱的人当然要选配得上身份的。说起来,吃牛排的是大多数,而吃过满汉全席的又有几个?到底哪个高档些呢?
主菜上了,黄权邀大家举杯:“来,让我们祝夏夏妈妈一路顺风。”大家碰杯,喝酒。
黄权晃荡着高脚杯,问:“洋子,你说这酒是什么来着?”
“八二年的拉菲。”
“不好喝。”黄权把服务生叫过来说:“给我们来瓶茅台。”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