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口吻隐含着怒意,墨黑色的眸子里除了心疼无奈外最多的恐怕就是生气的颜色了。
“君……君臣……”君沫扬起小脑袋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纤细的手指点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了……我肯定又做梦了……”
因为是梦,我才能看到漱玉坊,因为是梦我才能见到你,君臣。
这么多年不见,我变成了这般模样,得过那样的病,满身伤痕,这颗心湿漉漉的全是鲜血,可是你还和原来一样,那么隽逸非凡,那么矜贵清冷……
甚至还是当初刚见到你时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一点都没有。
都说上天是不公平的吧,这下我真的信了。
“哈哈哈……君臣啊……”君沫忍不住笑了起来,右手攀上男人健硕的肩膀,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着他的衣服,笑着笑着微微抽泣出声“你干嘛要出现在我梦里?”
君沫仰着头,闭了闭眼眸“你说,你干嘛要出现在我梦里!”还是一幅关心我的模样,担心我发烧了……担心我不好好穿衣服着凉了……
“大抵是因为想你了吧。”君臣心口划过一抹沉重的痛意,缓缓伸手将眼前纤细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的人儿抱入怀中。
“不对!”君沫笑着推搡着他“你说的不对。”
想她?怎么可能呢,当初分开的时候那些话,她可一句都没有忘啊。
今天的梦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
“怎么不对了?”君臣微弯腰身,抵着她白皙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清冷的味道将她团团围住,那感觉……就像是浸泡在红酒里醉了……
“唔。”君沫浅笑着躲避着他的吻,白嫩的双臂攀着他的肩膀“你怎么可能会想我……”
话音微落,伴随着夜里的风四散飘走,君臣身影微僵,眸底划过一丝痛楚“那沫沫呢?沫沫想我吗?”
“你……猜……”君沫眼角含泪,狡黠一笑,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转身踉跄着朝一边走去。
白色的棉麻布裙伴随着夜里的风肆意翻飞,轻薄的外套罩在肩上,像是随时有可能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走一样,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稍微用力就有可能折断。
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孤独的身影落寞到像被世界抛弃一样,瘦弱的让人心疼。
“你还在发烧,我们先回家,恩?”君臣走上来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健硕的双臂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身,棱角分明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家?”君沫恍惚间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一击,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还有家吗?
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字眼了?已经到了单单是听,心就那么疼了吗?
冰凉的水珠滴落,打在骨节分明的手上,君臣眉间微颤,将她转过身来,扣着她的下巴望进那双眼眸“怎么了?”
“我……还有家吗?”
父母移民美国,她被迫留下,那时她以为自己没有家了,可也正是那时有一个男人强行进驻她的生活,不给她半分考虑的机会就这样堂而皇之便做了她曾经的依靠。
可是,后来连那个依靠也消失了,她又被抛弃了,父母回到身边,可一切早都不是最开始的模样了。
只因为她这一句简单的话,带着茫然无措的询问,君臣的心疼的厉害“当然有家,我们的家。”
“在哪?”
我们的家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找不到,家很远吗?
当钥匙打开房门,熟悉的景致越然入目,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耀眼光芒的那一刻,君臣险些以为自己疯了,怎么就因为她一句话便将她带到了这里。
这么多年,房子依旧有固定的人进行打扫,还像是有人居住时生机勃勃的模样。
就连落地窗旁摆放多肉的架子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上面的多肉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品种依然是君沫喜欢的那几样,照顾的很好。
“哥……”
身后的人儿突然慢慢出声,站在原地的男人一时间僵在原地。
“何必呢……”君沫浅笑着勾唇,缓缓摇头看着男人英挺的背影。
半晌,君臣终于有了动作,转过身来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心脏猛地收紧,骤然剧痛。
醉的再深,一路上来那么久……也该醒了,又或许是在看到这些埋藏在心底深处景致的那一刻陡然清醒。
眼前清冷的身影裹挟着最熟悉的气息,伴随着风涌入鼻腔,心被揪在一起。
“我吩咐酒店那边把行李送过来,今晚我们在这休息。”
“这不是我的家。”墨色的水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执拗的话语出口,像是一柄锋利的剑狠狠地戳在君臣心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