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沿着小路行了半晌,果然在山林深处,有一座篱笆小院,院中木屋烛光摇曳,二人轻推院门,来至屋前悄悄叩门梅傲雪道:“可有人在?我师姐弟二人夜间行至此处,主人可否行……”言至此,房门缓缓打开,出现一位满面皱纹的慈祥老翁,梅傲雪话被打断又续道:“个方便,容我二人休息一晚?”
那老翁笑了一笑缓缓道:“二位请进,老朽一人独居,有人来总是热闹些。”说罢请二人入内。
梅苏二人入得房内,屋主热情请二位就坐,梅苏二人将包裹放在地上,在茶几一侧就坐,老翁将二人包裹慢慢拿起,战战巍巍放在柜子之上,道:“莫脏了二位少侠包裹。”
此时土炉之上水已煮沸,老翁先在盆内洗净双手,又从几下抄出三个茶杯,拿起陶壶,用沸水将茶杯先行冲洗一番,手中捻出茶叶,又向茶壶中倒水,水没过壶中茶叶些许随即倒出,将茶中杂物洗净……
老翁前前后后十多道工序,精细而自如,醉心其中自得其乐,梅苏二人看得亦觉心旷神怡。待茶奉至梅苏身前,屋内已然茶香四溢,二人道声“多谢”,缓缓举杯,轻啄一口,顿时如黄连入喉,当真“苦”不堪言,待得茶水入腹,口中渐渐反出清香之味,舌尖甜美如蜜。苏篱莫深深点了点头,梅傲雪大赞:“妙哉。”转而又道:“晚生见识浅薄,却不知此茶如何称呼?”
老翁笑曰:“此茶便是‘人如梦’。”梅傲雪奇道:“我初时亦觉是它,只是‘人如梦’断没有此茶之如此清冽浓密之味,而且一饮之后如不立饮第二口,口中便会索然无味,有怅然若失之感,便似人生一般,先苦后甜,最后一死了之,却是空荡荡无留念,故此茶曰‘人如梦’,先生此茶曰‘跃龙门’或许更为恰当。”说罢自己又啄一口。
老翁闻言抚掌而笑曰:“妙极妙极,不过我这茶确是‘人如梦’,妙就妙在加了一位药材,故有此味。”
梅傲雪陶醉其中,摇头晃脑奇道:“却是哪味药材。”
老翁阴测测一笑道:“便是‘醉仙翁’。”
梅傲雪忽觉不妙,身子绵绵软软使不上力气,一旁的苏莫篱却是已然伏几不起,梅傲雪慌忙运功,那老翁笑意盈盈一指点上梅傲雪“昏睡穴”,连声道:“倒、倒、倒。”待第三声倒出口,梅傲雪也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梅傲雪睡梦之中,见老翁操起屠刀,一刀将自己首级斩落,首级滚的老远。梅傲雪一下惊醒,伸手欲擦掉额头汗珠,却是不能,他转头一看原来双手被反缚于木柱之上,一双玉手在其手边,想来当是苏莫篱与其一同被缚在柱上,相背而坐。梅傲雪运起内功,欲要挣开绳索,发现周身大穴尽数被制,用不上半分内功。
二人所在室中,光线昏暗,空气中有种腐臭味道。不知老翁将二人迷昏,是何用意,二人现下又身在何处?
梅傲雪四下打量,室内东北角垒着一座阴森吓人的骷髅小山,每个骷髅的双目都朝着梅傲雪所在之处,梅傲雪心中巨震,他小时候曾听大师兄庞霖廷说过,行走江湖遇到豺狼虎豹不必惊慌,江湖中最令人恐惧的便是食人恶魔,将人迷倒,斩断四肢,剜肉扣眼,在人面前活活将他吃掉,其人刀上功夫,可以割人肉万片而使人不死,梅傲雪当时以为是大师兄欺自己年幼,编谎话骗自己寻开心。现在看来,或许确有其事,思及此,梅傲雪心下一紧。
便在此时苏莫蓠“啊”的一声尖叫,那堆骷髅恰好便在她侧前方,她刚刚转醒过来,就见到这可怕景象,饶是她功夫高超,却终究阅历颇浅又是女流之辈,天生便更易受到惊吓。
一声过后她便稍微冷静了下来,转头向身后一看双手被缚,用力挣了几次,眼见无甚效果,将头侧在一边怄气。
梅傲雪道:“苏师姐,你醒了?”
苏莫蓠只是一昧生气,并不理会梅傲雪。
这时头上木板掀开,阳光甚是刺眼,一人轻轻一跃跳下来,立在梅傲雪之前,正是那位老翁,老翁绕着二人踱了一圈,“嘿嘿”直笑,目露贼光,却哪里有昨晚的老态龙钟之态。
苏莫蓠气之不过,啐了老翁一口,老翁也不如何躲避,任其落在自己裤腿之上。老翁踱步一圈,冲着梅傲雪笑道:“你二人是梅花庄什么人?梅花剑怎会落在你手上?”
梅傲雪傲然道:“你却又是哪路毛贼,既知我梅花庄,当知我梅花庄厉害。”
老翁又是“嘿嘿”一笑,道:“厉害厉害,当真厉害。”一只眼睛似睁不睁,只用另一只眼睛瞧着梅傲雪。
梅傲雪自知双手被缚,穴道被制之后,便暗自运功冲穴。穴道被制就好似河道受阻,河道阻则水流不畅,穴道制则内力分散各处不能随意调动。用功轻则无效,用功强则似河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武学之中冲穴过猛,轻则经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精神错乱。
梅傲雪起初自是不敢过分冲穴,穴道便似石门一般,轻力推则纹丝不动。梅傲雪欲要奋力冲穴之时,一穴之间两侧内力却并无如此深厚,梅傲雪暗自叹服老翁心思缜密,心又下沉一分。
天无绝人之路,梅傲雪忽然想到,丹田之中还有一股“土”真气,由于他未习“土剑”,便将“土”真气贮在丹田之中,充盈的“水”真气反而散落周身,以备不时之需,此乃是当今武人的不宣之秘,散落周身,调动起来自是比聚在一处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