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的三儿子刘希世是温新重点关照三名学生之一,刘师傅不晓得温新将他儿子当作实验对象的黑暗真相,恭恭敬敬全心全意为温新服务。刘师傅带着木匠骄职业傲,俯视态度评价私塾学生的作品:“只能摆在路摊边,卖与赶集的穷人。”
温新不置可否:“便宜卖了罢,总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刘师傅迟疑:“私塾堆了半房间呢,怕是卖不了这么多。乡里人穷,家里缺了木器,常常自己砍木自己做,就算复杂点儿的桌柜,也最多请俩木匠到家帮忙。娃儿们做的木器,县里镇里富人家看不上,村里穷人不肯花钱买,一次集市或许能卖三五件,但……”
温新明白。
一句话,没有市场。
自给自足的农村经济,不仅无法法承担奢饰艺术品,粗制滥造木制品也不愿花钱购买。
没有需求,就没有市场。
想涉入木制品行业,困难的不是原材料和产品,而是如何销售和向谁销售。
温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勉强说:“先去镇上试着卖两三月,看看行情如何。”
刘师傅:“好吧。”
目送刘师傅离去,温新拾起一副当地简单地形图:刘岗村傍海靠山,归浮山镇管辖,浮山镇归灵山县管辖;灵山县之西是中云县。中云县是衔接南北航运的中转站,北方相当重要的海贸交通枢纽,朝廷甚至专门设立市舶司管理海贸。中云县商业文化浓厚,帆船肩并肩相连成串,不难寻找商机。可惜,象州大陆朝廷严禁百姓自由流通,非炼气士阶层甚至不允许无故出县,灵山县商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商机从手边溜走。平民不得私自出县,意味着私塾木制品不仅无法搭上中云县海贸快班车,甚至无权向邻县提供商品。
噩耗远不止此。
半月之后某一天,刘希世突然嚎哭着冲进私塾:“俺爸被人打了。”
温新:“?”
刘希世呜咽解释说:“浮山镇镇关东砸了咱们塾学的木器摊。”
原来利益惹出祸事,浮山镇木器商恼怨刘师傅抢生意,遂派俩打手砸了私塾木制品的摊位,并将刘师傅打成重伤。更郁闷的,是刘师傅父子挨了打也没处说理,如果较真报官反将被官差关进监狱毒打。盖因朝廷坚定不移保护炼气士阶层的权益,法律明文规定炼气士才有资格行商买地,炼精前期修为炼气士能囤地做小地主或者守一家门面当坐商,炼精中期修为炼气士才能囤地做大地主或者建立县级商业组织。法律是统治阶层的工具,炼气士阶层推行的法律自然尽其所能维护炼气士阶层的权益。往时因为利益太小和管理麻烦,这些法律没有得到很好执行,百姓私自买卖家畜农产品的行为屡见不鲜。但是,法律条文在那里,视而不见是一回事,借机打压同行是另一回事。
温新现有炼精前期凭证,如果由他坐镇浮山镇,镇关东砸店行为不合法;而由刘希世父亲坐镇浮山镇,镇关东砸店行为就变得合法。
镇关东暴打刘师傅,是法律赋予的正义。
想反抗它,只能努力炼气修仙。
亦是因此,象州大陆土著就像地球古中国那些书生,不放过一线希望,竭尽所能炼气修仙改变自己的命运。
以上,是象州大陆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