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他能真的坐视不理吗?
当天夜里,赤霄终究在晚饭后一个时辰进了木屋。晏维清依旧保持着闭目打坐的姿态,但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动静。“你怎样?”
沉默半晌,晏维清才轻轻动唇。“我才是大夫。”
这明摆着是不合作。赤霄也知道,他们之前闹得不愉快,而那一切似乎都是因为某些固执,他的和晏维清的都有。“确实,”他承认,“但我敢打包票,你肯定低估了我对玄冰雪种的了解。”
晏维清倏尔睁开眼睛。光从目光来看,他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你没别的事情可做了吗?”他冷冷道。
“你这是在介意什么?”知道对方意指他在谷中四处寻找的行为,赤霄不答反问。
晏维清又闭上了嘴。好半晌,他才硬邦邦地扔下一句:“出去的时候关门。”
赤霄知道自己犟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但他头一回知道晏维清也能这样油盐不进。更准确一点说,晏维清确实是这样的人。但除了刚认识时,对方从没对他板着脸;就算他一剑刺进对方胸膛也一样。
赤霄有一点生气,却又有一点诡异的安心。晏维清也许确实在耍脾气,然而对真正的路人、或是真正放弃,晏维清绝不会放纵自己。
“我以为这次一意孤行的人并不是我。”
赤霄轻声叹息,无视那两道冰雪般的目光,缓步靠近木床。脚尖轻轻一点,他就正正落坐在晏维清背后,手掌立时贴了上去。
两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进艰滞运转的筋脉,晏维清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凝滞的血气重新开始在皮下欢涌奔流,僵冷的四肢百骸逐渐被唤醒。毛孔舒张,淤浊排出……
晏维清重新闭上了眼。
因为这次一意孤行的人是他,所以只有赤霄有愤怒的权利吗?
他的答案当然是不。当然,他做之前就知道赤霄会生气。但同样的,他也知道,赤霄虽然固执,还在气头上,但理智从来占上风。他有些时候很不喜欢这点——几乎可以说是厌恶了——可这也就意味着赤霄不会把他放置不管。
永远不会,和他一样。
所以,就算这其中有个小小的苦肉计,也是两人心知肚明、又都不宣之于口的,确实无伤大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