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琰绯身体前倾,定定的注视着面前跪着的探马。
“尔等可有寻到晗月?”
探马满脸诧异,忍不住抬头看了司空琰绯一眼。
“月夫人她……随大队人马一同遇难了。”探马干巴巴道。
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当中。
探马回话完毕后不安的低下头去。
司空琰绯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前倾着上半身,两手拄在膝上,脊背挺得笔直。
望叔似觉出不妥,轻声唤了句:“大王。”
司空琰绯身子晃了晃。
“大王?”望叔不安的上前几步,想说些劝慰的话。
“遇难?”司空琰绯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带着笑,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面颊上的肌肉跳动几下,他呵地笑了声,喃喃道:“不可能,此妇最是狡黠不过,她不会死……”
众人面面相觑,探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无人生还,大王为何不信?
司空琰绯突然双目圆睁,一手捂住胸口。
望叔吓坏了,“大王,您这是怎么了!”
司空琰绯唇角紧抿,屏住呼吸,强行将胸口窜上来的一股血气压下去。
“来人,再派人去探!”他一字一顿。
望叔见他这般心中不忍,“大王,已经派去不少人手了。”言外之意,要是月夫人还活着的话,他们早就把人找到了。
“来人,来人!”司空琰绯用拳砸着面前的几案,咆哮道,“再去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孤不信……不信她会死……去把她寻回来,寻回来!”
望叔上前安抚,司空琰绯却是理也不理,“再派人去,寻不到就别回来见孤!”
下面跪着的探马无法,只能应声退去。
司空琰绯这次派出去了一千人马,由白将军带队。
望叔紧张道,“大王莫要如此,不过是一妇人而已,大婚将至,大王要保重身体啊!”
司空琰绯呆呆的端坐在几案后,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他好像在看着望叔,又好像穿过他在看着望叔身后的某处。
“大婚……没了月,孤还能跟谁大婚。”他喃喃自语。
望叔呆呆的看着司空琰绯,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丹阳王居然会因为失了一妇人而伤心至此。
“大王重情重义,能将长姐接回,令死者安息,乃是大义,您为此而答应与尚妍的婚事乃是迫不得已……”
司空琰绯“嗖”地一下抬起头来,“孤何时说要娶尚妍了?”
望叔愣住了,“是您亲自下令,让府里准备婚事。”
“孤是令尔等准备婚事,然却是为了等月回来……”司空琰绯猛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孤虽应了尚妍留她在身边,却并非只有娶她一途!孤想认下她为义妹……”
望叔呆住了。
司空琰绯听说能接回长姐的消息后整日魂不守舍,所以便将一切事都丢给望叔去做,不想他却是意会错了。
望叔只觉背后冷汗涔涔。
现在回想起来,司空琰绯确实只让他准备婚事,可是却没有提及其他。
那喜服……已被送到尚妍那里去了,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跟尚妍解释。
望叔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都是老臣办事不利,令大王伤心至此……老臣有愧!”
司空琰绯麻木的睁着眼睛,幽深的星眸早已不见往日神采,“备麻衣,孤要先葬了长姐。”
“是。”望叔不敢再多言,喏喏而退。
离开大殿门口时,他似听见殿内传来司空琰绯哽咽的叹息,“……月,莫要淘气,快些回来,回来我们成亲……”
望叔喉间一酸,连忙低头加快脚步。
“望叔!”土台下响起一个女声。
听到这声音,望叔浑身一个激灵。
“是……是贵女啊。”望叔结结巴巴道。
尚妍身上穿着华丽的深衣,脸上扑着厚粉,打扮的极其艳丽,不过在这个当口,望叔只觉得这装扮异常刺目。
“大王在吗?”尚妍向土台上张望着。
自从那日司空琰绯接了他长姐的棺椁回府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司空琰绯。
她开始并不知道司空琰绯的长姐已然亡故,后来等到司空琰绯回府之后才从侍女那里听到风声。
“大王现在不见客,还请贵女先回去。”望叔正色道。
尚妍正满心期待,并没有注意到望叔语气里的冷漠。
“还请望叔帮着通禀一声。”尚妍羞涩道。
“大王心情不好。”
“我知。”尚妍柔柔一笑,“我此来便是想陪他一陪,难过的时候身边多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待着。”
望叔歪着嘴苦笑了下,“还是算了,大王只想一个人待着,贵女请回吧。”说完先离了土台。
尚妍这才觉察到望叔的异常。
身边侍女低声道:“望叔好像有些不悦呢。”
尚妍蹙眉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许是大王真的心情不好,我们先回去。”
再次回了院子,刚一进门尚妍便被满目的惨白惊呆了。
所有的红灯笼都被取了下来,换上了白色的灯笼,红绸也被白麻与素绸替代。
“这是做什么!”她身边的侍女尖声斥道。
忙着悬挂白灯笼的下人恭敬道:“大王有令,要为长姐办丧事。”
尚妍变了脸色,她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王府的下人将所有的喜庆气氛一扫而空,换上了满目素白。
“丹阳王怎么能这样!”侍女不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