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城很快进入到了战备状态。
虽然下面的士卒并不知道他们要跟谁打仗,但是有关月夫人的传言他们也听到不少。
一时间城中怨声载道,都道月夫人红颜祸水,为他们大王带来危险。
司空琰绯命人先是查了城中军需,然后又着手准备军粮修整城墙,一连数日忙的竟连后宅都没有回过。
每天议事后司空琰绯就去了城上巡视,他不在丹阳城中多年,现在突然接了手才发现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城墙更是年久失修,有好几处都无需敌人来攻,直接用手一捏就碎成了渣。
这晚,晗月寻了府中管事来,查看了后宅中的名册,以前的那些美姬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几人,她们都是些老实的,也从没主动挑过事,或是参与到慧姬的事情里。
所以晗月便令管事帮她们通知各自家族,有能回去的她便让人送她们回去,不能回去的,就帮她们挑个好人家嫁了。
管事离开时,夜已经深了。
晗月站在门廊下眺望夜空,星光璀璨,就像一双双眼睛,全都在盯着她。
就像白日里人们看着她的目光,虽然当面谁也不敢说什么,可是暗中,他们都在谈论着她,谈论着这红颜祸水。
就算现在她站在这里,仿佛仍然能够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低语着,指责她将会为丹阳城带来的灾祸。
她正在出神,远处传来点点灯火的光亮,安静的院中响起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司空琰绯在护卫的簇拥下进了院子。
看见晗月站在门廊下时,他也愣了愣,头也不回的吩咐周围:“都退下。”
护卫悄无声息的散开了。
直到院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司空琰绯才大步向她走过来。
躲在暗处的牙也悄悄转身,隐入了黑暗中。
“见过大王。”晗月盈盈施礼。
司空琰绯没有吱声,而是上前拉了她一起进了屋内。
他身上仍然穿着白日的那身黑袍,忙碌了一天,袍子上尽是灰尘。
晗月本想上前帮他更衣,却被他按住了手,带她在榻上坐定。
“月。”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不复之前的低沉悦耳。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沉重,令晗月的心不由自主的向下沉。
“孤当尽力而为,你切莫生出别的心思来。”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狡黠的妇人他最清楚不过,舆论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她会生出退却的心思,他不想某一天当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府中时,发现她不见了。
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逃走,而且肚子里还带着他们的孩子,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这种恐惧他从不曾体味过,就连当年在宫里为质时被人暗中下了毒酒,几欲吐血而亡时他也不曾惧怕过。
那是一种就算他在面对刺杀时都不曾休会过的战栗。
她要是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
为何还要在这乱世中苦苦求生?他看不到前方的光亮……
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晗月的眼睛,仿佛想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晗月下意识的低下头去,想要避开他的注视。
司空琰绯却捏住了她的下颌,用力逼她把脸扬起来,“月,你答应过孤的。”他将自己的左手扬起来……
在看到他短了一截的小指时,晗月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搂着他哇地哭出来。
有谁能明白她的委屈。
她谁也没招,谁也没惹,只不过因为天生眉间带了血痣,就要遭此祸患。
其实这事说起来还要怨在司空琰绯的身上,要不是他是个不得志的皇叔,被皖国皇室视为眼中钉,晗月也不会这么倒霉被拿来作筏子。
不过这事想来除了晗月外,就只有司空琰绯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所以他也觉着有些歉疚。
他搂着她,极有耐心的等她哭完,“孤派人秘密去寻你父母去了。”
晗月哭声刚止,哽咽的还没等顺过气来就被他突然来的这句噎住了,小脸憋得通红。
司空琰绯拍打着她的背,等她缓过气来。
“你找我父母做什么?”
“下聘礼。”司空琰绯的眼睛熠熠生辉,“孤想在皇帝使者到来之前与你举行婚礼。”
“可是你手下的那些贤士……”晗月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似的。
不过她知道,司空琰绯手下的那些贤士们是不会同意的,特别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由不得他们。”司空琰绯冷冷道。
稍稍冷静下来,晗月这时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想法,“我如果成为你的正室后,皇帝就会收回成命吗?”
不管怎么说,一个姬妾与一个正室夫人的身份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如果她是姬妾的身份,那么皇帝可以堂而皇之的向他索人,因为姬妾就与一个物件没什么区别。
可是正室就不一样了。
那是经过宗庙仪式认定的,要记载入男子族谱的妇人,皇帝就算将她弄到身边去也不能擅自留下她。
除非皇帝不怕担了抢夺人妻的恶名。
当然,就算这样,历朝历代抢夺人妻之事仍时有发生。
司空琰绯叹了口气,“孤暂时只能想得出这个法子,若是皇帝仍然要召你进宫,那孤便陪你同去。”
“不行!”晗月想也不想便叫起来。
他好不容易才脱离开宫中,要是真的回去了,皇帝怎么可能放他回来。
“你绝对不能去宫里。”晗月紧紧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