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得到司空琰绯归来的消息,已是天过三更。
她原以睡下,仲然公急急回到府里命侍女向她传话。
晗月穿好衣裳请了仲然公进屋说话。
“大王能平安归来真真万幸。”仲然公长叹一声,“只是在下不明,月夫人为何不允我告诉之大王您如今安好之事?”
当时司空琰绯召集众人在议事厅,仲然公并没有去,因着他是匠人身份,所以除了与打造兵刃有关之事,他都可以免于到场。
不过司空琰绯动怒之事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晗月淡淡一笑,“他能回来便好了,我只不过是他的姬妾,过些日子他便会把我忘了。”
“可是我见大王对您可是一片真心。”
现在自然是真心,不过晗月从来不敢妄想以后的事。
晗月轻轻摇头,“其实我是不敢回去。”
司空琰绯不可能永远都将她带在身边,像这次,他才离开她便遭人陷害,以后像这样的事还指不定有多少。
要是等他再娶了正室夫人,对她要打要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仲然公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夫人以后想如何安排?”
晗月道:“我会在城里住些时日,等风头过去便会离开。”
仲然公似乎觉得有些遗憾,“可惜,大王若是能娶您做正室夫人就好了。”
晗月苦笑,“仲然公莫要玩笑。”
以她的身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就连司空琰绯手下的那些贤士都不可能允许他们大王娶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为妻。
姬妾的话,就且当是玩玩罢了,当不得真的。
“白将军那边不会走露了消息吧?”晗月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白将军跟那两名死士。
“白将军亲自留在茂城断后,不会很快回来,我会派人在城外拦截于他,到时定然不会让他说走了嘴。”
晗月感激的向仲然公施了一礼,“又要麻烦您了。”
仲然公连连还礼,然后退去。
晗月重新躺下后却没了睡意。
自从她委身于司空琰绯后,便再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再嫁给哪个男人做正室。
就算是个普通的匹夫,也有可能在家境转好之后生出异心,更别说她还藏着一手生财之道。
不过对方如果与她一样,没有家世跟身份,最好能与她同心一道,就算白手起家,再累再苦她也觉得值了。
只可惜乱世当中,哪里能寻得来这样的适合人选。
思来想去,晗月觉得还是自己最初的想法最为贴切,挣得足够的银钱,然后远走避祸。
等到真正的混战开始,诸侯纷争之时,她也能有个安全的庇护之所。
天色将明。
司空琰绯仰躺在榻上,听着窗外侍从们的脚步声渐渐响起。
天亮了。
他敞开手脚躺在那里,门外侍女唤了几次他都没有反应。
他并没有睡,其实他一连几晚都没曾睡过。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这是怎么了?
白天时,他还能在与众臣议事过后小憩片刻,可是到了晚上却清醒的要命。
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大王可曾起榻?”外面响起望叔的说话声。
司空琰绯身子动了动,撑身坐起,哑着嗓子问了句:“何事?”
“宫里来了位使者,说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探望蒲阳公主。”望叔立在门边,过了一会,司空琰绯推门而出。
望叔抬头看到司空琰绯时吃了一惊,“大王可是没有睡好?”
司空琰绯的眼底尽是红丝,整个人显得烦躁不安。
“无。”他随口敷衍了句,“说正事。”
望叔只好道:“那使者已然到了府中,大王准备如何安排?”
“探望蒲阳公主?”司空琰绯低低冷笑,“他是想看看蒲阳公主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被孤弄死。”
这话说的可算是相当粗鲁,以前司空琰绯虽也有冷血无情之名,但是却鲜有如此情绪化的时候。
望叔不安道:“那大王的意思是见是不见?”
“见,自然要见,孤要亲自陪他去见!”司空琰绯吩咐道。
不多时,望叔陪着一名宫里来的使者进了院子。
司空琰绯已然换好了衣裳,黑色长袍腰束大带,整个人显得冰冷生硬,大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感。
使者上前见礼,司空琰绯含糊了“嗯”了声,便带着他往蒲阳公主的院子去了。
等见到蒲阳公主,只把使者惊的瞪圆了眼睛。
“丹阳王,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使者指着被关在屋内,身上捆了绳索,还堵住了口的蒲阳公主。
“没什么,她有些吵。”司空琰绯淡淡道,“现在人你已然见到了,请回吧。”
使者呆住了。
他才刚进门这就要赶他走了?
“蒲阳公主可是皇帝赐婚给你的,你怎能如此待她!”使者怒道。
“不然孤还要怎么待她。”司空琰绯蹙眉道,似乎他真的是在请教这位使者。
这时望叔在一旁不悦道:“此妇竟敢背着我家大王偷人,还害死了大王的爱妾,大王没有杀她已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了。”
使者惊讶的看向蒲阳公主。
蒲阳公主的嘴巴被堵住了,她只能拼命摇头,否认这一切。
“当日蒲阳公主与宜昌侯府世子在马车内苟且,已有多人亲眼目睹,可要唤他们前来做证?”望叔看向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