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笑过之后马上意识到不妙,连忙板住了脸。
可是已然迟了。
秦峥靖被她的笑颜看呆了眼,盯着她的脸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司空琰绯的嘴角显出些冷硬,“月过来给孤斟酒。”
晗月柔顺的垂着玉颈,慢慢挪动到司空琰绯的跟前,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挺直腰背,伸出双手开始酒斟。
一侧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
但是从晗月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不适。
秦峥靖并不知情,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晗月,眼底里竟带着几分柔情。
司空琰绯饮的很快,与平时酒宴上不同,他的酒樽里总是很快的就空了,晗月不得不重新给他斟满。
她一次次高举起手臂都牵扯着肩头的伤口生疼。
这家伙……他是故意的!
他在等她求饶!
若是换成以前,她定会拿出撒娇柔弱的模样来求他放过自己,可是这一次,她有着她的坚持。
酒具很快空了。
晗月心中一动,从容道:“酒具已空,妾身去重新装来。”言罢站起身来,在司空琰绯开口寻出别的理由之前,离开了屋子。
到了外面,晗月这才长出一口气。
服侍在司空琰绯身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难怪那些侍女整日都是低垂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她们生怕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表情,这些都足以要了她们的命。
说到底还是女人的命在这乱世不值钱,如同草芥一般。
晗月磨磨蹭蹭的去装酒,其实外面有侍女候着,她只需吩咐一声就有人送来现成的酒具。
“夫人,大王唤你过去。”身后响起护卫的通禀。
晗月心里连连叫苦。
这个家伙,看来是认准了要折腾她。
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不一会功夫脸颊便显出几分红润。
行了!
她极为满意的抱着酒具重新进了屋。
灯火底下,她的脸颊红艳艳地,透着莫名的风情。
气色竟是显得格外的好。
司空琰绯紧紧盯着晗月。
晗月却先抱着酒具往秦峥靖那边过去了,就好像没看到司空琰绯的目光一样。
她举起酒具,为秦峥靖的酒樽里倒满了酒,“世子请慢饮。”她低低的说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娇嗔,听上去就像有根羽毛瘙过人的心里,奇痒难耐。
秦峥靖一手端着酒樽,另一只手却鬼使神差的伸出去想要去摸晗月。
突然间“咚”的一声响起,惊醒了失态的秦峥靖。
秦峥靖忙不迭的将手缩回,歉疚的向对面的司空琰绯笑了笑,“阿月自从跟了丹阳王后越发的美艳无双,看来她很得你心思。”
司空琰绯手里的酒樽重重的落在几案上,灯火中他的侧脸看上去就好像斧凿石刻的雕像般,毫无感情变化。
“还好。”他淡淡说了句。
晗月重新挪回到他身边,板着张认真的小脸往几案上的酒樽里倒酒。
这个妇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勾引起秦峥靖来了,而且还敢甩脸色给自己看。
明明对着秦峥靖笑的那样好看,可是到了自己面前却冷着张脸。
“今晚孤便将蒲七交给你,你带回去处置吧。”司空琰绯对秦峥靖冷冷道。
秦峥靖于席上拱手,“多谢丹阳王寻得真凶,总算是对世子妃她们家族也有个交待……还有,上次我误会了阿月,还希望阿月不会恼了我。”
晗月红唇一勾,“妾身怎么敢。”
不是不会,不是不恼,而是不敢。
司空琰绯飞快的瞥了一眼她,然后继续对秦峥靖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蒲七。”
“世子妃的族人已经闻讯到了城里,他们自然是要求严惩凶手,像那般恶毒的妖妇自然是要用火烧之才干净。”
晗月闻言打了个哆嗦。
用火烧之。
前世她也正是被冠上妖妃之名,被宫里的大巫用火烧死在祭坛上。
妖妇?这世间有几人是真正的妖妇,有的只是被你们这些男人利用过后,舍弃过后变的更加恶毒的妇人而已。
司空琰绯注意到晗月呼吸急促,脸色泛着青白。
“月,过来些。”他命令道。
晗月含糊的应了声,漫不经心的抱着酒具靠过来,腰间忽地一紧,整个人便被拉进了司空琰绯的怀里。
“酒……”她低呼了一声,两手高举酒具,生怕它被打翻。
司空琰绯另一只手准确的接住了酒具,将它放回了几案上面。
“到时要在宜昌侯府门前行刑吗?”司空琰绯强行将晗月揽到腿上坐定,仍在跟秦峥靖说着话。
“正是,到时要在府外,当着天下人的面施以火刑。”秦峥靖正色道。
在这个时代,杀人偿命,是不需要经过什么官府的,只要有权有势之人宣其有罪,那他便是罪人,当诛。
而且诛杀时还可以公开行刑。
“丹阳王到时也要去观刑么?”秦峥靖问。
司空琰绯幽深的眸子沉了沉,侧头瞥了一眼晗月。
晗月的脸色仍然没有恢复正常,她似乎有些恍惚,其实这时候她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而司空琰绯却以为她是因为刚才被自己刁难而伤口不适。
他杀得了天下人,却唯独对怀里这个美艳的妇人没有法子。
而且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她向着秦峥靖笑时,他的心里就不舒服,看到她这样的脸色,他的心里竟会跟着疼起来。
“自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