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终于松了口,狗儿立刻拉上红缨的手,一边儿好奇的问东问西。
“让靳家主破费了。”老人躬身浅道。
“张老还是和年轻时一样,慧眼如炬。”靳方言赞道。
“拿手手短,靳家主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
“那靳某先谢过张老。”
靳方言伸出右手摊开,手中浅黄色的颗粒在阳光下闪着精芒,张老眼眸一缩。
“看来,天子手中诬陷谨世子的令牌,真的出自张老的手笔。”靳方言浅浅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老人,他面上的神情,已经佐证了面前这老人的身份。
天家皇子皇孙的令牌,每一枚都工序复杂,即使是熟练的工匠,也要雕刻大半个月,方才能将令牌打磨成型,工序之繁复、工艺考究,让民间许多工匠都望尘莫及。
姬若风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他拿出来无限姬若离之前,一定找宫中府中制造令牌的工匠检查过。
能瞒过皇家御用的打造师傅,那人的工艺不在众人之上,也一定要和众人相当。
靳方言听闻天家祭祖传闻的时候,就一直在好奇,这民间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还想着要是碰上了,一定要搁到自家的珍宝坊去。
直到容家派人来托靳家找寻当年宫内金器锻造司的主事天彦时,他才算是明白,不是民间出了高手,而是高手混迹到了民间。
“当年锻造司发生爆炸意外,所有人都以为天彦葬身火海。”张老敛了眼中的眸光问道。“靳家主是怎么找到老朽的?”
“这个问题,我想我不能给全张老答案,猜出你身份的,是容家,我不过帮着寻人罢了,容家虽然情报网发达,但到底是做正经买卖居多,很多事情,明面上是翻查不出来的,不过根据容家给的信息,我让人在上京城各大黑市和赌坊找到了些线索。”
靳方言点到即止,张老叹了口气,“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年他本是宫中的锻造司的主事,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日子过得也算是可以,可人年轻的时候哪有不犯错,跟了几个游混,走了条歪路。
五石散和赌博一度成为他生活的重心,自己也跟着入不敷出,为了堵上自己的缺口,他从宫中盗取了黄金,又制造了爆炸事件来掩人耳目。
他用偷来的黄金打造成了各色金器,在黑市中销货填补了巨大的窟窿后,为了怕朝廷的人发现自己的手艺,便一直藏着,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可就像他自己说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靳家在上京城道上的势力,随便一查,便轻易的将他找出来了不是么?
“容家既帮着谨世子找寻背后制造令牌的人,看来市井传言不假,容家和谨世子府早已联手。”他莞尔一笑,并没有被揭穿的尴尬。
“张老对政局也有兴趣?”靳方言浅笑。
“偶尔听人谈起,岔了一耳朵罢了。”张老摆了摆手,又道,“靳家主,你是想问我谁让我刻的令牌么?”
“张老,你也知道靳某是做什么,规矩我懂,自不会叫张老为难。”靳方言摇头,他将手中颗粒物搁到张老的手中,“我只是想知道,张老做这令牌的原材料是什么。”
“靳家主既然让人查过黑市,那么我买过什么,用过什么,靳家主不是很清楚么?”
金银玉器在大夏虽然允许私人买卖,但加工雕刻,必须由店铺出面购入材料,私人在市场上是买不到金银加工的原料的,自然,黑市除外。
“张老隐匿多年,能请得动张老出山的,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可张老你是不是也该为了狗儿考虑考虑?”
张老几步逼近靳方言的身侧,“你什么意思?”
“张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多少人看着你,上京城背地里又有多少的风云暗涌,我靳家虽不插手朝堂之事,但容家拜托之事,即使我有心想瞒,怕也不过三两日,如今盯着张老的有多少人,太子宫、容家、谨世子府,还有其他想要巴结的朝臣,若您落在他们的手里,怕是见不得比我光彩多少,幼子无辜啊!”
“你威胁我?”
“不敢,不敢!”靳方言退了几步,定定道,“靳某敬佩你的义气,所以不强迫你,背后之人我会亲自去查,查不查的出来,和张老无关。”
张老静下声来,似是在思考靳方言的话,他眼中时明时暗,不一会儿,抬头看他,似乎是做了某个决定,“靳家主,可否答应老朽一件事?”
“您说。”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便是狗儿,所以……”
靳方言认真的看着他,承诺道,“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没人可以伤害的了他,只要他在我靳家一日,我便护他一日,绝不会让外人窥探到这个孩子。”
“老夫多谢靳家主!”
张老仰头将手中淡黄色的颗粒物全数倒进口中,靳方言只默默的看着他,并不出声阻拦。
“靳家主,此种玉石唤做琉璃金,硬度色泽摸上去与黄金无异,噗……”
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张老伸出颤抖的手,搭上靳方言的肩头,“靳家主,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还请你……噗……”
他再次吐了口鲜血,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靳方言的肩上,他平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老人,“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便一定办到。”
崔叔从府外归来,看到倚在靳方言肩上的张老,面上一惊,“少爷?”
“堂堂一代名匠天彦,最终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