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为儒家代表人物只一的王通,行事却特立独行,于三十岁成名之后,竟弃武从文,不再与人动手,亦不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具代表性者为《元经》、《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因此,世人虽知其武功当不弱,却皆不知其底蕴深浅,亦是江湖上一个为人争议的谜团。据说以武功论,已不下于翟让、窦建德、杜伏威、欧阳希夷,以及四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
王通一向是喜静厌动,所以在江湖上名声虽著,亲近的友人却不多,今日其宅盛况如此,却不仅仅是为他,而是因为他的寿宴上请了名震江湖的奇女子石青璇。
这女人乃是魔门邪王石之轩/重臣裴矩/大德圣僧与静斋商贷传人碧秀心之女,身世传奇,箫艺更是天下无双,只是素来隐居不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如不是是王通年轻时曾与碧秀心有所交谊,只怕也未必请得动她。
夜色已深,王通府邸的主堂内,气氛正是炽烈,人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石青璇的箫艺,好像大家都是大艺术家一般,都对吹箫懂得不得了。
孰料这时,却听入门处惊叫连起。
接着有两个人凌空仰跌进来,以标准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摔了个四脚朝天。
宾客旋即潮水般分了开来,空出近门处大片空间。看着两个只知呻吟,连爬都爬不起来的把门大汉,面面相觊,想不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闯到这里来生事?
当下自有人上来把被打倒的两人扶走。破风声起,一名蓝衣大汉掠了出来,手抓起两人,怒喝道:“谁敢来撒野!”
冷哼声来自大门外。
一男一女倏然现身。
男的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在场大多是见惯世面的人,见此人负手而来,气定神闲,便知此人大不简单,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无不心中奇怪。
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神情却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于单琬晶、李秀宁那种级数的绝色美人。她也是奇怪,跨过门槛后故意堕后了半丈,似要与那男人保持某一距离。
两人气态非凡,皆有高手之象,眼见均非善茬,忽然间,却见面露怒色的丐装老者长身站起,陡然大喝道:“好!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系?”
这老者是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顶尖高手,与玄门第一人“散人”宁道奇乃同辈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隐多年,今趟因来探望宅主人,偶而逢上这场盛事。
本是议论纷纷的人立时静了、下来,连那准备出手的蓝衣大汉也立时色变,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此便可见与中原宁道奇,高丽傅采林并称当世的突厥“武尊”毕玄,在中外武林中声威之盛。
那年轾高手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黄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欲得之而甘心的人。”
众人一听下,大半人都惊讶得合不起嘴来。他能认出欧阳希夷来并不稀奇,因为像欧阳希夷那样雄伟威猛的老人实是江湖罕见,加上一身烂衣衫,更等若他的独特招牌。
他们惊奇的是此子明知对方是欧阳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连被誉为天下最顶尖三大高手之一的毕玄都似乎不怎么放在眼内,这才是教人为他动容的地方。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道温文尔雅的男子声音:“不错,毕玄的功夫,乃是将先天阳气推至极限的霸道武学,这位兄台外露锋芒,内息却是阴阳调和,显非武尊一脉的路子,倒是这位姑娘剑长三尺六寸,暗合奕道周天三百六十一之数,更兼呼吸深幽,隐含天竺吐纳之法,只怕是傅采林的门下爱徒,不知姑娘的九玄大法练到了……嗯,第七重吗?”
话音方落,却见门外步入一个青年,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上下,黑衣高冠,面如冠玉,神情虽是悠然从容,但一举一动间,却隐然流露出一股气度恢弘,凝如华岳的宗师气度,一双眼睛更是邃然如星,看似明朗自信,却又暗藏着一股玄奥莫测的幽深味道,只好似蕴藏着一种莫名的清冷与忧伤,一见之下,竟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想要探寻一番的冲动,一如蕴藏着神秘的魔力般。
这人一出场,也是十分引人注目。青年随口之间,点破闯入者武功特质的眼力,已是骇得在座的一大半人合不拢嘴,须知毕玄傅采林都是域外的绝代宗师,故而名声虽响,但要说对其武功特性了解入微,只怕放眼中原,能做到此点的也不过十指之数,且大都是白道又或魔门成名数十年的宗师级人物。此子年纪轻轻,便能做到此点,又如何使人不惊?
至于当事人,就在他说出九玄大法第七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