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年氏侍奉皇上多年,无功有劳,皇上对其用情之深,乃臣妾与众位姐妹羡慕不来的福气,可是即便如唐明皇与杨贵妃那样的恩爱情深,国难当前,也只能舍美人而求天下,年氏若再在宫中兴风作浪,怕不但六宫愤怒,朝堂之上也不会安宁,请皇上以国事为重,以大清社稷为重。”
我何时干预过朝政?哥哥的确有些越规,但是他为大清立下的汗马功劳还不够抵这些罪过吗?你们又怎知道我没有劝过?难道我会让自己的亲哥哥去反叛我的夫君吗?
“嗯,祺贵人,你不愧是我满洲女子,不愧是我八旗官宦之女,你的阿玛把你教得很好,难为你能说出这番大道理,那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
“皇上乃世间少见有情有义的圣君,念及年氏侍奉君侧多年,不忍杀之,臣妾建议不如让年氏削发为尼,诚心礼佛,一来可为因她而丧生的无辜冤魂超度,二来也可为皇上与天下臣民祈福,三来也可平息后宫众怒与朝堂之非议,不知皇上认为可行?”
削发为尼?瓜尔佳·文鸢,你想要做什么?胤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道:“那若朕不念及旧情呢?年氏一族已全部伏法,顺贵人既是年氏族人,该如何处置呢?朕若是无情之人,她的下场理应如何呢?”胤禛连连发问,让众人更是疑惑不解,祺贵人沉思片刻,抬起右手做了砍头的手势道:“臣妾谬见,一言以蔽之‘杀’。”
“杀”字说得干净利落,不由感觉脖子处有一股凉风吹来,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她们果然人人都想着我去死啊?观看胤禛脸色,并未动怒,反倒携带着一丝笑意朝众嫔妃问道:“尔等认为呢?”众嫔妃各自打量对方后附和道:“祺贵人所言极是”、“祺贵人言之有理”、“祺贵人所言非虚。”
胤禛又朝皇后问道:“皇后认为呢?”
皇后勉强地笑了笑道:“年氏所犯之罪的确罄竹难书,人神共愤,故此才惹得后宫不平,不过她年幼入府侍奉皇上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皇上既然已经宽恕她,臣妾必定也会待她如初,杀之,臣妾也不忍,好也好,歹也好,毕竟相处这些年了,好似景仁宫的那颗老树,初次搬入之时感觉看得不习惯,渐渐地朝夕相处也就自然而然了,突有一天,老树彻底枯死,被人伐了,只留下空荡荡的一片土地,便感觉少了些什么。”
我当皇后也会斩钉切铁地说要杀我,没想到却是为我求情之话?心中正狐疑着又听她说:“所幸是无用之物,伤心了几日便也没事了,反倒空了一片土地,栽上别的花草树木,冬去春来,万物复生,反倒别是一番风景,红花绿叶倒更能看得赏心悦目,便更不会想起那干枯叶黄的老树了。”
果不其然,我当皇后转性了会为我求情,将我比作是“老树”,告诉皇上我在宫中不过是占着位置而已,若是能腾出地方来,自然有前仆后继的新人而来,即便皇上将我处死,过个几日也就没事了。
“因为朕宽恕,你便待她如初?那朕若是不宽恕呢?”
“若皇上不法外开恩,她自然是横竖逃不过一个‘死’字,别的罪名且不议论,杀人偿命一条,是抵赖不住的,正所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若是她犯错之后真心悔过,也不能得到原谅么?若是她杀之一人而拯救了成千上万之人,也不可将功补过么?若是本无心害人却情势所逼不得不杀人,也不能减免罪行么?或者是为了其他重大事件在情非得已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而犯错,也不能被世人原谅么?”
胤禛自顾自地说道,皇后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我联想昨夜他的酒后醉话,言语之中他对哥哥、九王、廉亲王等人颇有歉意,内心悔意,可惜逝者已逝无可奈何,他也渴望自己被原谅,如此才如何宽恕我么?若真是如此,那我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皇上所言差异,若是偷窃、好赌、好吃懒做、不孝、不学、嫉妒、贪图蝇头小利等,知错后改,乃浪子回头金不换之豪举,若是杀人,便该另作他论了,即便是无心之失,也是残害生灵;即便情非得已事态所迫也逃不过律法无情;若是杀之一人可拯救成千上万之人,那也要看所杀之人是谁,若是大恶大奸之徒也罢了,只当惩奸除恶,为民除害,若他并非十恶不赦危害臣民之人,怎能杀她一人而救千万人?想必只是为一己之私而为之,将自身喜乐建立与他人痛苦之上,乃自私自利之可耻作为,淳儿是温柔可人,善良活泼,纯真无邪的女子,生前并无过错,如此死于非命,不得善终,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菀妃见皇后被胤禛问得无言以对,便接口说道,她毕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时间短,又年轻,对于胤禛在雍和宫运筹帷幄,卧薪尝胆等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昨日皇上为何郁闷,故此即便她再聪明,揣测不到圣意也是有的,若非她刚刚生下龙凤胎,我还真有几分为她担心,连皇后都不敢随意张嘴,她倒是敢长篇大论?
“夫妻失和的小事儿试图破镜重圆方且要马前泼水以表诚意,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儿,只怕要借尸还魂才行啊?淳儿是何等天真烂漫之人,臣妾偶尔在梦中还能听见她爽朗清晰的笑容,如同那冬日的暖阳似的,照亮着臣妾的心房了,也暖了臣妾冰凉的身子。其他事件臣妾一概都能既往不咎,唯独淳儿之事,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