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惠太妃那日的疯态给吓住了,回到翊坤宫后,病了,发烧起来,皇上因为太后逝世之事,真假太后之事,早就心力交瘁了,怕是顾及不到我,幸亏裕嫔还与我同住在翊坤宫,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裕嫔拿着冷毛巾替我擦脸,我笑道:“姐姐真是个活菩萨待谁都这样的好。”
裕嫔用力地是在我的额头一敲,并未说话,百合掀开帘子进来道:“娘娘,和惠公主来了……”
我与裕嫔都喜出望外,忙命传见,紫禁城如今是乌烟瘴气的,愁云惨雾的,难得见了活跃的人来,和兮来了,我听着那清脆的铃铛声显得出奇的悦耳。
“两位娘娘吉祥……”经历了这些事儿,和兮的面容也憔悴了很多,一眼看去,便感觉瘦了许多,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加上天气炎热了,她穿了也单薄,一紫色无花绸缎长裙袭身,比起冬日的她,好似足足瘦小了一圈,也好似是大病初愈。
“公主快起来……不必多礼的!“裕嫔亲自搀和她起身,我有病在身,便也未起身就歪在床上,公主道:“和兮不爱出门,娘娘病了几日才来探视娘娘,娘娘不要怪罪的好!”
我摇头笑道:“公主哪里话?公主能来探视,本宫的病就好了大半了。”她浅笑地咳了几声,裕嫔关怀道:“怎么?公主受寒了?万万使不得……”
和兮拿着丝帕捂着嘴,摆手,试图要说些什么,却流出了两行泪水,我与裕嫔都是一惊,裕嫔忙着安慰道:“公主怎么啦?”
她忙擦了眼泪道:“两位娘娘见笑了,和兮今儿来有三件事儿……”和兮还真算死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还是第二回她来翊坤宫,第一次便是为了清颜而来的,也说了好几件事儿。
“第一,阿玛额娘替我来给福嫔娘娘道谢,若不是娘娘,阿玛的那宝贝就要丢了;第二,听闻娘娘病了,阿玛娘娘特派人给娘娘送来些灵芝与人参,愿娘娘早日康复……”
我想着,看来怡亲王还真是宝贝那丝巾啊?举手之劳,能够让他如此破费,还特来道谢,又是灵芝,又是人参的,裕嫔不解问道:“怡亲王丢了什么宝贝?怎么没听过?兰儿这与你何干?”
我如数告知她,她嗔笑道:“原来如此,我倒不知怡亲王还有这么一位心怡的女子,还这些年了,他四哥是……”提到“他四哥”三字,裕嫔便收住了嘴,浅笑道:“皇上若是知道,必定会成全他的……“
和兮接口道:“那是好些年的事儿了,我也只听额娘略略提起过,是哪家的女子,姓氏名谁,阿玛在梦里都不说的,额娘不问还好,一问他便要动气的。”
我笑道:“听闻那女子名字里有个‘兰’字……“
裕嫔道:“哦?那幸亏你入府时,怡亲王已经被……”提到怡亲王的往事,裕嫔介于和兮在场也不好说,忙改口道:“幸亏,你们素不相识,不然……你的名字也有个‘兰’字呢?”
我当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要取笑我,我顺手拿着身边的一个小枕头给扔了过去,抱怨道:“姐姐,也说起这荤话来了……”
“刚刚还没力气的,□□哎哟着,怎么这就好了……”
“公主在此,姐姐也不顾及,小心公主将话带到怡亲王府去,姐姐也不怕别人笑话……”
“好了,好了,姐姐的不是……公主,还有一件事儿,是什么?”和兮见我们闹,只是一味地捂着嘴笑,言归正传,她道:“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和兮特来给两位娘娘辞行的……”
我与裕嫔对视一眼,不解其意,裕嫔问:“想必是该回府住了,半月就回来了,何来辞行?”
和兮摆手道:“这回,不知何时能回宫了,额娘病重,阿玛让我回府在身边侍疾,皇阿玛与皇额娘也准了……”
“十三福晋病了?”
“轩语妹妹病了?”我与裕嫔同时问道,和兮点点头,继续道:“太医说,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这?这、哎、那日守灵便她不太舒坦,不料如此严重了?”裕嫔惋惜道,我也一阵伤感,和兮低头擦着泪水,我想起十三福晋也免不了心痛。
“公主……”我轻轻唤了一声,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裕嫔暖暖地拉过公主的手祝福道:“务必替我们问候你的额娘,让她想开些,想开了,病就好了……”
“嗯!”和兮重重地一点头,裕嫔还似乎要嘱咐几句,便听见外边通告道:“四阿哥到……”
和兮忙着行礼道:“和兮先行告退了……”
弘历从外而入,和兮从内而出,两人四目相对,却不言语,我看这两个孩子相互看不顺眼,见面了话都不说,只见和兮回头看了一眼,弘历只怕也觉得无礼,回头看去,两人又是对视,和兮逃似得匆匆而去。
不等我发问,裕嫔便道:“四阿哥,为何待公主如此冷淡,兄弟姐妹们,见了面,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弘历不答,只是朝我们行礼。
我问道:“弘历,裕嫔娘娘说得在理,都是一家人,怎么这般的冷淡,好似有仇似的,上回在慈宁宫公主不还为你求情来着?”
弘历依旧不答,我与裕嫔相视一眼,倒也觉得无计可施,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弘历道:“儿臣是来给额娘请安的,见额娘安好便也放心了,儿臣告退……”还未坐下,百合端上的茶还未给他,他便又行礼告退了。
我摇了摇头,裕嫔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