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听到这话,心中已然知道是谁送的,笑道:“瑶姨何必为此事生气?既然这人参已无药性了,不如把那人参磨碎了拿去当花泥吧。”瑶姨的怒气稍歇,“这事做的实在太不地道了,之前她和来升里应外合,偷了哥儿的那副《鸦阵图》,到现在还没找到呢,这会子又做出这种事来,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春儿和曦儿两人也跟着附和,贾蓉笑道:“你们两个也不帮着我劝劝,还瞎凑热闹。”春儿的脾气直,道:“大爷这话可说错了,这事也怨不得瑶姨生气,实在是隔壁府的太太做的太不像样了。”

贾蓉心中只觉得有股暖流流过,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好像浸泡在热水里,道:“是,春儿说得极是,东西明日再清点吧,累了一整日了,大家也该歇歇,明日还得去给爹和娘请安呢。”贾蓉一想到这事就不由自主皱着眉头,这新夫人入府之后自己每日都得到贾珍和新夫人的院子请安,非但浪费时间而且极其无聊。

次日一大早,贾蓉起了床洗漱罢便带着狗儿和小八去给贾珍和尤氏请安,行了礼后,尤氏笑着虚扶起贾蓉,示意身边的丫鬟将一套文房四宝呈了上来,贾蓉略微扫了一眼,笑道:“多谢母亲厚礼。”

尤氏听到这声母亲,脸上才真正露出笑容,贾珍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了,待三人落座后,丫鬟们捧着食盒鱼贯而入,这一顿饭吃得贾蓉是味如嚼蜡,平日里习惯了自己用早膳,一时之间多了这么多人在一旁伺候,贾蓉觉得长此下去不利于长高大计。

贾珍就着一旁的丫鬟递过来的茶漱了口,缓缓道:“我听你师傅说,明年八月你预备下场考试,既是如此,以后你不必过来晨昏定省,连你母亲那边也不必去,只专心读书便是了。”尤氏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见贾珍并未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嘴中发苦,心下便明了自己的定位,识趣地默不作声。

贾蓉哪里料到还有此意外之喜,虽然心中暗喜,但面上却是说道:“这恐怕不好,《礼记·曲礼上》曰:“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若是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说闲话?”

贾珍捧着一杯清茶,拿着杯盖拨开浮在表面的茶叶,“你放心,你可是陛下亲口赞赏的孝子,谁能拿这事说你?再者,还有一事,你爷爷的一个妾侍有了身子,过几日就会到府上来养胎,因着你院子旁边比较清静,故而将她安置在你院子旁边的远香院。”

贾蓉愣了愣,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应了声是,这么大年纪了,他是该佩服贾敬的身子硬朗,还是该佩服他不忘俗尘。

“老爷,既然这样,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每月来瞧一瞧?”尤氏端坐在椅子上从容地笑着说道,贾珍点了下头,摸了摸胡须,道:“是该如此,等会我让焦大去找那个户大夫,每月初一,十五让他到府上把脉,蓉哥儿,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去学塾里吧。”

贾蓉应了声是,好在只有今天需要来上这么一遭,不然自己肯定要烦死。

然而贾蓉万万没有料到,他躲开了晨昏定省,却是躲不开帮着佩凤的事,从贾珍向阖府宣告了佩凤有孕的喜事之后,贾蓉觉得自己几乎操碎了心,不仅要帮着她防着那些妾侍,而且还要提防着尤氏,好不容易挨到了10个月后,贾蓉才稍稍放心。

院子中的桃花几度谢了又开,贾蓉正手执一枚棋子望着窗外满院缤纷的桃花,心神几乎为之所摄。

“咳咳,”白逸安无奈地咳了一声,贾蓉回过神来,白皙的脸上爬上一层绯红,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真是抱歉,逸安兄。”

“师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白逸安关切地问道,想着许是县考要到了,贾蓉虽说向来老成,但到底还是个孩子,故而有意开导一下他,白逸安的心思贾蓉是猜到了,笑着摇头道:“多谢师兄关心,我并非是在担心县考的事。”

白逸安沉默着看着棋盘,既然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想来则是私事了,自己便不便多问,执了一枚白子落在棋盘,“师弟,你输了。”

贾蓉定身细看,可不是,自己输了三子半,扶额笑道:“师兄的棋艺我怕是拍马都赶不上,来,再下一盘。”

二人一直下到傍晚的夕阳将红艳的光线投射在棋盘上时才罢休,贾蓉将白逸安送到大门,眼看着他骑马而去,才转身回府。

用罢晚膳,贾蓉正微合着眼坐在椅子上假寐,忽然眼睛猛地睁开,斜着眼睛看去,陈文华不知何时坐在他的隔壁,自顾自捧着一杯茶喝着。

“你们府上的茶我尝着觉得倒还不错。”陈文华坏笑着捧起茶杯朝他示意,贾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缪赞了,哪比得上公主府的茶。”

陈文华笑了笑,道:“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出来了,说真的,这种小事下次能否不要找我了,实在是大材小用。”贾蓉白了他一眼,东西他倒是拿了,这会子还敢抱怨,“直说,我等会儿还有功课要做。”

“你那个叫做佩凤的姨娘是跟别人有染才有的身子,意图谋害她肚子里的是你爹,至于你娘则是被他利用了。”贾蓉的眉头一跳,怎么会?!且不说佩凤居然敢跟别人有染,贾珍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知为何,贾蓉忽然想起那夜自己跟瑶姨说了佩凤有孕时她的表现,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陈文华忽地一下凑到贾蓉眼前,琥珀一般的眼中流光溢彩,璨若星辰,“你在想什么?”贾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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