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訾丹看完这封信,不顾店小二惊异的目光,两行热泪划过脸庞,滴落信上,声音呜然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几人回?”
“白衣啊,为兄盼你早日归来……”
……
岁月难得沉默,秋风厌倦漂泊,夕阳赖着不走,挂在墙头舍不得我。
昔日伊人耳边话,已和潮声向东流,再回首往事也随枫叶一片片落。爱已走到尽头,恨也放弃承诺,命运自认幽默,想法太多由不得我。壮志凌云几分愁,知己难逢几人留,再回首却闻笑传醉梦中。
笑叹词穷,古痴今狂终成空,刀钝刃乏,恩断义绝梦方破。
路荒遗叹,饱览足迹没人懂,多年望眼欲穿过红尘滚滚,我没看透。自嘲墨尽,千情万怨英杰愁,曲终人散,发华鬓白红颜殁,烛残未觉,与日争辉徒消瘦,当泪干血盈眶涌,白雪纷飞都成红。
……
“青苍河一隅,气状杳难图。卓杰三峰出,高奇四岳无。力疑擎上界,势独压中区。众水东西走,群山远近趋。天回诸宿照,地耸百灵扶。石壁烟霞丽,龙潭雨雹粗。澄凝临甸服,险固束神都。浅觉川原异,深应日月殊。鹤归青霭合,仙去白云孤。瀑漏斜飞冻,松长倒挂枯。每来寻洞穴,不拟返江湖。傥有芝田种,岩间老一夫。”
欧阳御治回头对身后瑟瑟发抖的白色龙旗军将士笑道:“确实又是老一天啊。”
众将士看到自己的主帅依旧谈笑风声,心里也减轻了对于前途茫然的恐惧,三三两两地开起了玩笑。
欧阳御治看到死气沉沉的部队又有了生气,心头也是一宽,但是他终究不是寻常士兵,他是这支困守孤城的最高指挥官。
此刻的欧阳御治知觉得好累,心头好沉,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从蒲城突围至今,突围的白色龙旗军连遭厄运,到达葛日隆台的时候原本两万六千人的部队仅仅有一万人生存,而与赤色龙旗军与凌巧山野战军在葛日隆台的激战,又损失了近半。
若非借着葛日隆台的高城厚墙,若非七天前的那场意外的冰雹,恐怕现在的葛日隆台早就被澹台灭明攻破了。
可是现在的白色龙旗军也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缺少粮食,缺少军械,士气低落,恐怕明日的决战便是有去无回了。
“旗主,到饭点儿了。”一个年龄看上去还不足十五岁,穿着肥大的残破白色龙旗军军服的士卒递给欧阳御治一小块肉沫。
欧阳御治仔细一瞧,便知道这肯定又是从赤色龙旗军或者凌巧山野战军士卒尸体上切割下来的肉块。
刚开始欧阳御治还是极力反对这种不人道的事情,但后来实在没办法,为了生存,这位七十岁的老汉便默许了手下这种行为,不过他下令绝对不许吃自己部队人员的尸体——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欧阳御治接过这人肉肉沫,刚咬了一口,便听方才那个小士兵道:“旗主,我刚才从赤色龙旗军与凌巧山野战军的那些俘虏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哦,说来听听。”欧阳御治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