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新制的冠冕礼服被络绎送入了东宫,即便时间仓促,帝王服冕还是绣作栩栩如生,依了卫明贞的话,白萝细细挑看了一番。
“大抵是合适的,你不试穿一下么?”
依靠在床沿的卫明贞淡淡摇头,一笑道:“你都说合适了,我还需要试穿作何,我信你。”
赫,白萝瘪嘴,别以为她听不出卫明贞话里的调戏,行至帝王的华冕时,她甚为兴趣的拨了拨前面的玉珠帘。
“明日登基大典,我是不是不能到场的?”
白萝还未见过那样的盛典,依礼制,若她还是将军,那么登基典礼是可观礼的,可惜,她现在不过是卫明贞的后宫之人,隆重的祭天仪式,万万去不得。
听出了她浓浓失落,卫明贞不禁挑眉,她倒不知白萝什么时候喜欢凑热闹了。
“怎么,很想去?”
“嗯?不是,我不过说说罢了。”转过身又去看别的东西去了,她并未告诉卫明贞,她其实最想看的,还是她身着帝王礼服站在高处,接受众人跪拜的场面罢了,那样的气势一定十分恢弘。
“咦,这一套是什么?”
绣着金凤的山河海云裙,翡翠银玉带,还有凤冠……
白萝尚是好奇,身后便多了一双手,将她缓缓搂住,惊的她立刻转过身来,才发现是卫明贞不知何时过了来,不免气笑:“你吓死我了。”
看着她生动的小模样,卫明贞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并肩和白萝站在一处,执起她的手放在了托盘之中的华服上,扣着她的五指,轻轻的抚摸裙面上的游龙飞凤。
“这是我让他们赶制给你的,明日穿上吧,随我一起走上天龙台,我想和你一起分享那个时刻。”
白萝呆愣的看向了她,委实没有想到她其实早作了打算,握着她的那手很是冰凉,刺骨的寒很快让她回过了神来,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
卫明贞却不允她的退意,强势的将她的手握紧,顺势揽住了她的肩头。
“听我的吧,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是怎么走上去的么?”
烛光下的卫明贞,带着一股莫名的诱惑,而白萝,已经不知觉的被她圈住了,陷落在那如蜜的笑靥中,直到卫明贞的脸越发靠近。
“唔!”
白萝睁大眸子看着与她相近相视的眼睛,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和脆弱,让她不忍拒绝,甚至想要去好好珍惜,以至于唇畔上的微凉稍纵即逝时,她还有些许失落。
卫明贞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笑着又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好不好?”
已经全然没了抵抗力的白萝,哪还有说不好的,点头之际,卫明贞满意的笑了。
“可是,会不会不合礼制,你新登基,若是有人说起来……”
看着已经知道为自己着想的白萝,卫明贞那心头,别提有几多欣慰了,一指按在白萝的唇间,便轻嘘了一声,说道:“说便说去吧,我只想让你陪着,仅此而已。”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在接受百官众民的跪拜时,若是能有白萝陪着站在身边,那将会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了,往后……便是死了,她也会记住那一刻的盛大,和她的相伴。
不知为何,白萝总觉得卫明贞话中藏着一股忧伤,这让她不自然的便湿润了眼角,第一次主动的投入了卫明贞的怀中,将她抱紧。
“明日过后,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这次,卫明贞不再拒绝她的心意了,亦是静静的抱住她,笑着说:“好,我会等你的,阿萝。”
登基大典是一代帝王生涯的最开端,所以仪式自然盛大空前,因为过于繁琐,凌晨时刻便要准备起了,沉寂多时的禁宫,再一次陷入了繁闹。
这一次,白萝和卫明贞同一时刻沐浴更衣上妆,端坐镜前时,白萝还偷偷的望向一侧的卫明贞,却不料她一直都在看她,立时面上便烧的慌,嗔了她一眼,就转回了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可心中的砰然,是怎么都淡定不下。
她真不想告诉卫明贞,穿着龙袍的她,有多么的倾城绝色……
“这个,这个会不会太累了?”
和戴冠冕,只需梳平髻的卫明贞相比,白萝无比担忧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一头云髻,比她册立储妃那日挽的还要高,赤金的凤冠甫一放上,差些就闪了她的脖子。
瞧到她的这般窘态,卫明贞不禁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她便没笑了,只因为白萝被簪入的凤头钗弄疼了头皮。
“怎么弄的,手上没个轻重么。”
虽她话中无多少起伏,可长了耳朵的人,哪个听不出她的怒气,吓的替白萝梳妆的宫人,忙跪了一地。
“无事无事,都起来吧,这点小疼算不得什么。”白萝扶着行动不便的高髻,便对地上的宫人挥了挥手,可惜,连说了好几次,都不见有人听她的。
不禁有些气馁的瞥了一眼出现在自己镜中的卫明贞,小眼神无不控诉她的霸权。
卫明贞直觉她那眼神好玩的紧,便冷声下了令:“都起来吧。”
哗啦啦,方才还跪地吓到抖筛子般的众宫人一秒间齐刷刷站了起来,那速度瞧的白萝直瞪眼,不过叫她更为吃惊的,还是拿起凤头簪,帮她缓缓放入发髻中的卫明贞。
“喂,你……”
她的动作轻柔极了,放金簪入髻时,极为细心的分着假髻与紧拢的真发,丝毫不曾弄疼白萝,待六根凤簪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