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胤禛的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够开口说一些话,不好的时候,干脆整天都是高烧晕厥的,钮祜禄氏与耿氏伺候的倒也尽心尽力,半月下来,两个均是容颜憔悴,瘦到几乎脱形。
苏培盛记起弘煦生天花时,年若兰布置下去的种种手段,此时奔着死马全当活马医的念头,照搬不误。于是,整个大帐内,每日的午时太阳最盛的时候,便会门窗皆开。
帐子里面还熏了大量的白醋,黄芪、川芎、当归大锅水煎,药气盈满了帐内,胤禛用的每一样东西也都用这酒精反复擦拭,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做真的起了效用的关系,起码,自那日起,帐子里面便再没有人因为被传染上而抬出去的了。
人心总算安定了一些。
这一日,是钮祜禄氏守夜。
胤禛在戌时左右幽幽转醒,钮祜禄氏一开始并没有发觉,还是胤禛嘶哑着声音叫了几下,钮祜禄才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爷……”钮祜禄氏跪在脚踏旁,先是喂了些温水,而后才有些高兴地说道:“昨日吃的汤药,爷到现在也没吐出来,看样子病情是要大好了!”
胤禛闻言唔嗯了一声,虽然身子还是沉重虚弱的厉害,但脑子确实比前几日清醒了很多。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晕黄的灯光下,钮祜禄氏那张苍白憔悴的却带着惊喜笑容的脸蛋就这样闯进了胤禛的视线里。胤禛虽然是个性格冷硬之人,但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钮祜禄与耿氏毕竟在他病重的时候,给予了尽心尽力的照顾,也许这种照顾未必是出自两人的真心,但做了毕竟是做了,自己若日后大好了,毕会奖赏她二人。
“四爷言重了……这些、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钮祜禄氏何曾听胤禛说过如此温柔的言辞,一时激动之下,眼泪便噼哩叭啦的流了下来,她整个肩膀都在剧烈抖动着,看起来真是又激动高兴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可怜。
胤禛心下感叹一声,忽然道:“爷有些饿了……”
钮祜禄氏闻言立刻擦了擦眼中汹涌的泪意,只说道:“妾身这就去准备吃食……”
很快的,一碗松软喷香的白粥便被摆在了胤禛的面前。钮祜禄氏小心翼翼的喂着,胤禛吃了小半碗,便摇头示意不用在喂了。又过了两刻钟左右,胤禛眼睛一闭,渐渐地睡了过去。
钮祜禄氏此时却再没了睡意,小心翼翼地把胤禛盖着的薄丝被子往上拉了拉,钮祜禄氏看着男人沉静的睡颜,嘴角边却微微漾起了一抹笑意。虽说此次爷遭了这宗劫难,但对自己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转机。有了这次的伺疾之功,那…………钮祜禄微微垂下眼睛,有细碎的目光在目中闪烁。
京城,雍亲王府,依兰院。
“主子还没睡啊?”守夜的司棋听见里面转辗反侧的动静,终是放心不下披了件衣裳便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年若兰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把灯点着,再给我倒杯水喝。”
司棋把茶盏递给年若兰,看着她一脸恹恹地样子,情不自禁的便劝说道:“主子不必这样,王爷吉人天相,自不会有事的!”
年若兰闻言脸色微微流露出一摸不自在的神色,别扭地说道:”我不是因为他,只是担心弘煦罢了!”人家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断不会死在这里呢,对此年若兰还是很有信心的。然而,话时这样说着,但自从得到胤禛时疫的消息后,她夜夜不得安寝却也是真的!
“也不知道这段时日是犯了哪路太岁了!先是弘煦如今又轮到王爷。”年若兰十分郁闷地说道:“这样,你明日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卧佛寺烧香祈福!”
别说年若兰迷信,连灵魂穿越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她可是打心底认为,整个世界上绝对是一些不能为人类所了解的存在。
就算是为求心安,她也愿意跑这一趟。
司棋略带不安的看了眼主子高耸的腹部,嘴唇呶动了一下,不过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次日天明,年若兰很早便起来了,这边刚吃过早饭,那边的司棋便来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年若兰略微擦拭了下嘴角,放下筷子,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几个贴身的丫鬟自来扶她,另外为了安全考虑随行的还有二十名府中护卫。
一行人簇拥着年若兰上了马车,浩浩荡荡便向着卧佛寺行去。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微微一晃便完全停了下来。
“主子咱们到了!”年若兰闻言点了点头,自爱丫头们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下了马车。卧佛寺的主持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知道今日会有贵人前来上香,是以年若兰一下马车便迎了过来。
“阿弥托佛!”卧佛寺的主持了空禅师礼了声佛号,只道:“贫僧了空见过女施主。”
“大师有礼了。”年若兰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胤禛极其信佛,是以每年都会往佛庙里捐赠大笔的银钱,这卧佛寺自然也是其一,是以面对眼前的这位大主顾,了空禅禅师还是十分热情的。
“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了,自去佛前敬香便是,大师忙无需如此客气!”
了空禅师闻言便道:“如此也好!”这样说着的了空指了指附近的一个小沙弥道:“这是本寺弟子木缘,若是女施主需要用人,指使他便是。”
“有劳主持,有劳木缘师傅了。”
了空主持笑着点了点头又表示寺中素膳以美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