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工作不好。”他嗓音低沉柔和,两指抬起她的下颔,指腹拂过,然后钳住,力道不大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强硬,“换掉。”
田安安惊诧地瞪大眼,“那我重新做个什么工作?没必要吧,每个公司的上班时间都差不多,而且都会派公差啊。”她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我大学选专业的时候脑子进水,毕业之后工作不好找,托关系才进的华宜……”
封霄捏着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成功使她后面的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左颊,漠然道,“那就不要工作,你只需要陪着我,其它一切都无关紧要。”
她眉头瞬间皱紧,火气有些冒起来了,躲开他的唇想也不想便道,“不可能。我要工作,无论如何都要工作,你没有权力强迫我辞职。”
“我没有?”他眸色沉下去,嗓音仍旧低沉温和,却透出十足的威胁意味,在她白皙的耳垂旁响起:“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有权要求你做任何事。”
拳头蓦地收紧,田安安寸步不让,瞪着他道:“你太不讲道理了!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剥夺我的工作!”
“那个承诺依旧成立。”他的声音平静得波澜不惊,忽然捉起她的右手落下一个亲吻,然后勾起唇角,“只要你乖乖听话。”
吻手礼是老牌英国贵族的礼节,被他做出来却格外地自然优雅。田安安脸上一红,慌忙抽回五指,瘪嘴蹙眉思忖了片刻,才道,“……好吧,我会尽量跟公司申请,少出差。”
“不是尽量少,”他眉目沉静地纠正,面上威严而冷肃,“是必须没有。”
他态度强硬,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安安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半晌才不甚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
说完,她垂下头呆坐着,不再抬眼也不再说话,眉心的位置拧着一个结,看上去极其地不开心。男人的手掌在她背后不疾不徐地抚摩,将她的小脑袋摁进怀里,手臂在腰上牢牢收拢,温热的体温伴随着清冷的气息不住传来。
他甚至连一个拥抱的姿势,都透出这么强的独占欲。
田安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十分地不安。说是努力争取,但实现的可能性几乎趋近于无。吕希遥三栖发展,又正值事业的上升期,跑外地是经常的事,凭那位大爷刁钻的性格,听见她不想出差,估计会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
……真是悲伤逆流成河。
沉默了好半晌,她带着些哀婉缠绵的语气开了口,却是在提问,而且问的内容与自己语气十分不搭:“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吃馄饨么?你准备吃大份还是小份?”
前头李哥嘴角一抽,差点儿把油门当刹车轰下去。
封霄的反应却十分平静,他垂眸,看了眼如小猫咪般窝在自己胸膛上的女人,“不生气了?”
“……”已经自我调节好了,毕竟你是神经病嘛,和你见识个铲铲。
她抬起头呵呵笑了两声,“还好,不是很生气。”分开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安安觉得自己或许该庆幸,至少他没直接拿主卧那根链子把她拴起来。
车在中环广场停稳时,时间刚好是八点十分。封霄最终还是没和她一起吃馄饨。
安安对此丝毫不意外,他洁癖严重,绝不可能在那种人来人往的街边摊吃东西。于是她迅速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挥挥手,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那家千里香馄饨。
她是这家店的常客,走进去都不用开口,老板就下锅了一小份馄饨煮起来。安安姨妈期间体寒,一顿热食吃得身心都十分舒适,随后起身结账,找零,转身往不远处的中环广场走去。
正在街口等红绿灯,手机极收到了一条短信。她垂眸挑眉,滑开屏幕戳进了信箱,于是以下一行内容映入眼帘。
坑死我的泰迪精: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
安安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这是卞之琳《断章》中的一句,无端端的,他怎么会给她发这个?
红灯变绿,她跟随着人潮一道前行,蓦地便想起了两人之前在车上的那番对话。他说自己是风景,她在看风景……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田安安转过头,目光直直看向刚才李昕停车的位置。果然,那辆通体纯黑干净光亮的轿车,还在那个地方,他们还没有离开。
o,封霄竟然还没离开?那个距离那个方位,自己刚才大战清汤小馄饨的模样,岂不是全被他看见了?她为了赶时间吃得很快,根本就毫无形象可言,那吃相,简直不敢想象。
黑色的车窗玻璃隔绝了所有,单向透视,他看不见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晰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意识到了这一点,田安安心头阵阵慌乱,连忙转过身,逃也似地躲进了中环大楼,与此同时,那种被人安静注视的窘迫感才渐渐消失。
她低下头,扫了眼短信里的那句诗,觉得自己的心跳,可能马上就要突破200了。
他说她是他的风景,是这个意思么?一句优雅的——赞美?她之前给他念过一晚上的《致橡树》,所以这句诗,算是回礼么?
脑子里忽然晕乎乎的,她捂了捂滚烫的双颊,神情恍惚地跟着大部队走进了电梯,就这么心神荡漾地开始了一周的新生活。
忙碌的周一,华宜的大部分员工都焦灼郁闷,然而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