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哭丧着脸:“大人,陈爷说您押送犯人时遇到贼人劫犯,现在钦犯被劫,他们说是您办事不力,他们还说您……”他吞吞吐吐起来。
“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您可能与贼人勾结,正在审问大伙呢。”
我轻轻笑了起来,心道真是贼喊抓贼啊,这刚过去一个晚上,就迫不及待的要泼脏水了。我点点头,对王正说,“你扶我进去,我倒要看看,是谁说我与贼人勾结。”
“是我!”里面有人大声回答,这人步履轻快,显得异常的得意洋洋,正是陈彪。
我笑道:“老陈,虽然我们才共事一天,但是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小心我到知州老爷那里告你。”
陈彪冷哼一声,“告我?郑二蛋,我明告诉你,张石、李森两位差官怀疑你与贼人勾结,现在已经把你告到知州老爷那里了。”
我心中一沉,果然出事了,这张石、李森果然和陈彪是一伙的。我心下紧张,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嘲讽道:“那怎么着,陈大人还要抓我不成?”
陈彪梗着脖子,嚣张道:“不用我抓你,过不了一时半刻,知州老爷的手谕就到了。”
我冷笑一声,“那我就只等着到堂上申辩了,”说着一指王正,“王正,你扶我去院子里休息。”
王正赶忙过来扶住我,把我扶进大牢的后院。我心中也着急不已,进了屋子坐好之后,王正给我找了件衣服,又给我倒了杯茶,然后站在一边躬身看着我。
我捏着茶杯,眯着眼一言不发。
王正站在一边怯怯问道:“大人,我给您叫个大夫来吧。”
我揉了揉额头,低声道:“王正,我要托付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王正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差遣,属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摆摆手,附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出门之后,如果遇到有人问,就说是替我去请大夫,你先去百花楼,找一个叫钱荣的人,就说是郑二爷让你去的,把我现在遇到的情况说一遍,然后再去请大夫就可以了,如果他们有什么需要,你也要帮着完成,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王正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对于凌绮烟被劫走这件事,我并不是很担心,走失钦犯这种事情,虽说是玩忽职守,但是罪责并不在我。况且凌遇才是魏忠贤要抓的犯人,他的女儿只是被株连而已。魏忠贤根本不重视她,否则陈彪等人也不会想中途换走她。
我真正担心的,是陈彪背后的人,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按理来讲,我不过是个小角色,而且我只来了一天,至今为止除了替凌绮烟说了两句好话,也没有做出任何阻碍他们利益的事情。这帮人究竟是顺水推舟,想找个替罪羊?还是真的想致我于死地,换成自己人掌管这个大牢呢?
这杯茶还没凉下来,只听得门外一阵喧哗,我心中微微一惊,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问道:“郑大人在吗?”
这声询问透着客气,我不由得放下心来,这种态度显然不是对待犯人的,更何况这人我也算是认识,就是我昨天下午碰到的景州捕头吕超。
我用手掐掐脸,装出一副熟络的热情,然后一推门走了出去,拱手道:“哎呦,吕爷,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吕超武人出身,比不得我这种跑江湖的贩夫走卒,他有些受不了这种热情似的,顿了顿才惊讶道:“郑大人受伤了?”
我本就是屠夫的儿子,常年在集市上乱窜,嘴甜惯了,“吕爷,您称呼我二蛋就可以了,区区一个牢子,怎么当得大人两个字。”我又指了指伤口,“昨天晚上,贼人劫犯,我被贼人砍了一刀。”
吕超没敢真的称呼我二蛋,不过态度也亲昵起来:“兄弟你为国负伤,当真令人敬佩,不过我今儿来,是想让你跟我到堂上走一趟。”
我瞟了一眼跟进来的陈彪,佯装看不到他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昨晚之事,我郑某为国负伤,怎么可能与贼人勾结,倒是有些人,就说不好了!”
吕超楞了一下,茫然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兄弟,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儿。”
这下子我也愣住了,疑惑道:“那是什么事?”
吕超讪笑道:“还不是昨天下午的事情,那光头真是连公子的人,他一口咬定那家人是江洋大盗,因为你也在场,知州老爷特特来传你过堂。”
我嗯了一声,心下却疑惑起来,这么大的案子没人管,倒是这鸡毛蒜皮的事情大清早的升堂,知州脑子受刺激了,还是吃坏东西了?不过没人管才好,有人管才是真的麻烦了。
陈彪听见吕超的话,一脸得意的笑容瞬间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黢黑的脸涨得通红。我得意地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对吕超道:“得了,吕爷,您头前带路?”
吕超看了一眼我的伤口,犹豫道:“兄弟,你的伤口不碍事吗?”
我摆摆手,大义凛然道:“伤口不碍事,朝廷的事情要紧,”我表面上大义凛然,心里却暗笑不已,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本来就冤的要命,能在知州老爷面前表表忠心,这简直就是极好的。
吕超点点头,领着人头前带路,他当然不可能拷我,毕竟我只是个证人,不是犯人。我嘱咐守门的牢子,告诉他们等到王正回来,让他带着大夫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