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即刻去办。”
倪光誉出去以后,屋中又只剩下几个女人,与之前没有任何分别,可是林氏突然有点怕柯楚楚了,心里没着没落。不知是受到刚才谈话的影响,还是因为她回忆起前些日子的墙影。
她虽没亲眼看到影子,但却知道所见之人俱惊恐莫名,连她的知州官人当时也吓得够呛,林氏现在还记得倪光誉冒虚汗的样子。新帝作下的恶事倒是其次,柯楚楚的手段才真让人惧怕。联想到接下来官人要办的事,林氏愈发看柯楚楚瘆得慌。
“夫人……”林氏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先送您下去休息可好?”
“好。”柯楚楚应道。“呲——”耳中又传来一声长音,她赶紧扶住泠儿的肩头站稳,马上说道:“泠儿,去给我寻个陶罐来,年生越久越好。”
什么怪东西?林氏头皮发麻,忙接口说让她的婢女去拿,怎能劳烦夫人的身边人。
回到住处,早发现柯楚楚异状的泠儿担心道:“夫人,您好像不舒服?”
“是,那人已经来了,且是有备而来。”
“在哪?”泠儿慌张地四处环视,倒把柯楚楚惹笑了。
“不用找,该现身时他自会显身;也不用怕,他没你家夫人厉害,就是过来送死而已,顺便让我把世上的邪术铲锄了。”
泠儿见她还能说笑,少有看到夫人打趣的样子,莫名地感到安心。说道:“夫人,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这一路上净吃干馒馒,淡得我眼睛发绿。”
“去吧,后面我还有事情吩咐你做。”
晚膳极丰盛,这个时节还能有肉有面,想来倪知州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苦的总是那些老实巴交的平头老百姓。官员们可不是吃饱肚子就能满足得了的,民脂民膏只让皇帝一个人搜刮,他们头上的乌纱又随时不保,这就足让他们心生反意。
饭闭,净手漱口这后,林氏才出去亲手将土陶罐呈上来。倪光誉从京城过来后,所有家什都是新制的,这陶罐还是从一下人家里寻摸来的。
柯楚楚一看,此陶至少用了十年,伸手摸了摸,感觉到一丝纯阳之气,又夹杂着一股腐气。她笑了,朝林氏说道:“你很会办事。”
这陶罐装过童子尿,还在里面泡过鸭蛋鸡蛋,平时扔在那背阴处的茅厕旁,长年累月的,早就镀上了阴气。纯阳纯阴相交,对付邪道不能再好。
“啊?”林氏寻遍整宅,只找出这么个丑不拉唧的东西,本以为会挨骂,哪知却被夸了。她只记着年生长好交差而已,真没想到柯夫人要的正是这种丑东西。一时讪讪。
柯楚楚又对倪光誉说:“今晚看好下人,无事不要出来,听见什么动静也不要出声。”
倪光誉多喝了几杯,本有些上头,听得这话酒意散去一大半,郑重点头:“谨遵夫人吩咐。”
...
夜深人静,柯楚楚盘腿坐在厢房的软榻上,泠儿倚在一旁虽眼珠没动,耳朵却细听八方。
府中守夜的下人早就被唤走,整座知州府邸无一人在外游荡,连寻夜的家丁们都已遣去休假了。有几个该值夜的婆子白天睡太多,现在没啥睡意,就悄悄聚在一起小赌。
屋内暖烘烘的,屋外一排灯笼映照着墙角白雪,除了屋顶和树枝上雪落的声响,无一丝杂音。
“来了。”柯楚楚说道。
泠儿什么动静也没听到,但她就是相信夫人。
柯楚楚这时才去将陶罐拿到面前来,把自己身上的九张符箓摘出三张放了进去,对泠儿说道:“你守着这个,准备好火石,我让点的时候,你立即点燃。”又递去另外三张:“把这拿在手里,你便无事。”
泠儿赶紧接过来,却不知这个“无事”,原来是指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意思,看不见也听不见。刚一抬头,发现夫人不见了。
泠儿吓了好一大跳:夫人……
思到肯定是夫人的戏法,遂强制镇定,死死盯着陶罐口冒出来的黄色符箓。
此时,柯楚楚已然来到屋外,感觉到身后有光,她慢慢转身,发现身后的木墙之上正在上演“皮影戏”。
柯楚楚看着墙影嘴角一抿,钱爷爷抓姜老头时如临大敌,使出了他的全副武艺,岂知是杀鸡焉用牛刀。他和七叔公若是知道那废物如此不经打,兴许也会节省几把子力气。
她脸上一浮现出笑意,便感觉一股怒气涌过来,心道:那位功夫好深厚。
转过身子,继续面对院子,讽刺道:“我撤去家丁,你便知道是为迎接你。彼此都知对方为何而来,无需再提醒,显身吧。”
说着,柯楚楚朝院子的震位踏过去,弯腰取出树下的一截柳树枝,扔掉;再慢慢走向兑位……八个方向走完,院中零乱的出现了八件物值,石子儿、黑米、犬牙……
挨着取完,院子正中杵拐而立的那个白发老人便骇然显了出来。
“厉害!”他说道。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今天,你选了个好地方。”
老人岂能不知她话里的隐喻,怒道:“我这是为你选的好地方。”
“老人家,你的意思就是今日必有一人要在这‘好地方’西去啰?”
废话!老人没再说话,用锋利的眼神仔细察看她。柯楚楚不惧,任其细看。
“妖孽!”老人突然紧走两步,欲过来抓柯楚楚,步伐异常激动。
这时,屋内的泠儿突然听到一声:点火!
她旋即运气一捏火石,火星子刹时绽上去,符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