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范城泽和往常一样起个大早,送奶奶和妈妈去上香,车开到拐弯处的时候,陈君突然让范城泽开的慢一点,转身往窗外看了看,脸上有点疑惑。
“怎么了?”奶奶问。
“好像看到一个熟人,认错了吧。”陈君释然地回答。
“大年初一,旁边邻居起来上香的人也不少。”李春玉看了看时间,快7点了,也不算早。
“嗯。”陈君点了点头,范城泽也跟着往车后镜看看,没看到什么,便继续开车。
这是k市香火最盛的一个大寺,尤其是大年初一,上香的人更多。范城泽静静地跟在后面,帮着拿东西。每年上香,都会遇到熟人,总是夸:“你家孙子真是孝顺啊。”大年初一上香的这个习惯,范城泽记得是从小学开始的。那个时候妈妈带着哥哥和妹妹去外婆家,总推脱人太多带不住,让他随着奶奶去。后来,上高中了,有同学玩了,才不乐意跟着奶奶上香。离家上大学了,陪奶奶时间短了,懂事了的他又乐意陪着了。今年因为苏晓言的事情,李春玉虽然依然让他陪着,但脸色一直不大好。范城泽也不恼,就默默地跟在后面。
李春玉一直往后张望,嘀咕着怎么还没来。陈君冷下了脸,往旁边走去,很轻地嘀咕了句:“上香也不安生了。”范城泽觉出了异样,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只能站在一旁,不想多言。
果然,王思思扶着奶奶郑冬莲走上了楼梯。她穿着粉红色的短羽绒,黑色的紧身裤,个头原本中等的她,倒显得腿又细又长。头发绑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化妆修饰了她的困倦,但没有掩盖住她不够细致的妆容。范城泽见惯了苏晓言的细腻皮肤后,觉得自己看别的女人的眼光挑剔了很多。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修养让他没有转身,陪着奶奶站着,等她们走近。
李春玉很热情地拉过王思思的手,说:“真是个孝顺孩子。让你这个年轻姑娘这么一大早起来,难为你了。”
看她们三人在那里热情地打招呼,范城泽突然走到陈君旁边,轻声地问:“妈,为什么奶奶这么看重我不喜欢的女孩?”陈君愣了下,从小到大,这个小儿子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一句私密话,一个是她自己太过冷淡,另外一个是奶奶更像他的妈妈。如今因为王思思的事跟奶奶有了隔阂,反而心理上跟没有逼迫他的自己亲近了几分。这么一想着,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范城泽以为妈妈不高兴,看到王思思走过来了,便恢复了淡漠的表情,没说话。
“城泽,你陪我去四周逛逛吧。”王思思靠上来,范城泽有意地往后退了几步。“我陪奶奶。”他没有喜怒地回答她。
李春玉在不远处摆摆手,跟王思思奶奶进了主厅,说:“阿泽,不用陪奶奶了,年轻人自己去玩去。”
王思思微笑地等待着范城泽的答应,却看他一脸的严肃,有点尴尬。
“阿泽,先陪妈妈去那边捐香火钱。”陈君对他招了招手,微笑地对王思思说:“思思,你刚来,既然来到了寺里,先去上上香。等会再见。”便看了一眼范城泽,往偏厅走去。范城泽紧紧地跟在陈君旁边,嘴角上扬,偷偷地笑了。陈君没有多说话,但范城泽已经觉得很好了,陪坐着听她跟大师说话。
过了一会,一个小师父跑过来说,奶奶们在那边跟人发生了口角,两人连忙起身走过去看。
原来,每年李春玉在上香后都会在偏厅念一会经,所以寺里会把那里空出个2小时给她。今年也不知怎么的,管事的小和尚忘记了,已经放了一些香客进来,李春玉不悦要求清场,但一些老太太不乐意,便发生了言语上有些不愉快。其中也有劝阻的人。
“有钱就了不起啊?”一个50开外的老妇生气地说,旁边的人也都迎合着。
李春玉气的发抖,强忍着没接话,郑冬莲则在一旁出头反驳:“这里是我们预定了的,现在就应该还给我们用。你们去旁边念。”
“寺庙你家开的?捐点钱就了不起了。”那个老妇更气,上前推了她一把。王思思看见奶奶受欺负连忙走过去,跟老妇争吵几句。
一个白发老太走上前来,心平气和地说。“算了,这大过年的,大家来拜佛念经的,都消消气。”王思思本来心中不悦,看人来劝架,有点恼,便轻轻推了一把。老妇看无辜劝架的人都被牵连,不服气,也上前推王思思,嘴里还不饶人,说着你这个姑娘家怎么这么凶之类的,言语过激中手上动作也就大了,白发老太还在劝,被王思思一把推了出去。一看如此境况,老妇也不示弱,狠狠地推倒了王思思。
陈君一进门,看这情景刚觉不对,那个白发老太已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要摔倒了,说时迟那时快,从里屋冲出一个女子在后面扶住了她,这可让陈君舒了一口气,也没看清是谁,因觉得很失面子,便忍着不悦,和身后的范城泽一起上前扶起王思思和她奶奶。转身拉住旁边要上前的婆婆,急急离去,说:“妈,算了,我们去旁边刚建的新院看看”
王思思和郑冬莲也随即跟了上来。范城泽在人群中有点尴尬地看了看大家,说了几句对不起。躲在人群后面的苏晓言没有现身,低低地垂着头,拉着白发老太往里屋走去。
“奶奶,不要管闲事,你怎么都不听的。如果不是我刚好过来,你就摔了。”
“这大过年的吵吵闹闹多不好,总得有个劝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