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欣然不愿照镜子,她讨厌看到自己一副失恋憔悴的模样。那么多次的口是心非,这一次,她让决绝没有退路。她不敢哭,怕一哭,就忍不住打电话给范城光。然后听到他若无其事地说:“来接你吗?一起吃早饭。”他们又跟很多次前,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一起。问题依然在,爱依然在,折磨却更深一层。
她费力地把这其实并不重的箱子带到了楼下,放在垃圾桶旁,落荒而逃。她去上班,她找各种事情做,她发呆,她装成精神抖擞的样子。
之后的几天,范城光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按掉了。
最近一次,她正跟检察官在吃饭。她看了一眼就按了。她看着对面的人,却无法对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我叫程鹏,鹏程万里的程鹏。”她笑了,觉得很有意思。旅游回来后,可能因为她的冷淡。程鹏有好多天没有联系她了,如果以前,她就算了。可是,现在她需要他,需要他带着自己走向一片新的天地,甚至不问好坏。她的主动让对方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两人的交往逐渐频繁起来。
程鹏送她回家,到门口的时候,小区保安走了过来,手里推着她前几天扔掉的箱子。
“陈小姐,我们特意查了监控,这个箱子是您遗落的。好几天没碰到你,晚上我就特意不换班,等着你。”
“哦,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没带回来呢。谢谢你啊!”
程鹏笑着接过箱子,说:“你可真够迷糊的。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不用,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推进去,电梯也方便的。”陈欣然慌忙着说。
程鹏也感觉现在的关系,送人上楼有点唐突了,就笑笑告别了。陈欣然推着箱子,低着头,快速地走向电梯,没人看见她满脸决堤的泪水。
半个月后,她接到了赵宇的电话。
赵宇坐在临街的位子上,他看着陈欣然从街对面走过。一身精致的蓝色连衣裙,外面套着白色小西装,长卷发和高跟鞋,说不出的妩媚。他摸了摸桌子上的档案袋,讳莫如深地看向了远方。
“晓言呢?”陈欣然说。
“等会过来。”赵宇探究着明媚的笑容背后有多少的阴郁,脸上不露痕迹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了2份合同。
“这是s市的一处房子的购销合同。”
“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喜欢s市,你可以看看k市这个。”
“什么?哦,哈!价值多少?”
“面积不同,价值一样。你看看。”
“你干嘛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好像咱们不认识一样。”
“我怕你骂我,欣然。”赵宇恢复了寻常的口吻:“我觉得你可以要求两处都要,我帮你传达。”
陈欣然认真地看起合同来,还很细致地问了赵宇几个小区的情况,拿起了s市的合同。“就是跑到s市办理有点麻烦。”
赵宇愣了一会,直言:“我以为你不会接受?”因她接受范城光赠予而产生的失望,以及努力压制的嘲讽,还是让他心生不快。
陈欣然夸张地笑起来,过了好久,她哀伤地说:“我接下了,彼此就不会再有念想,他不会再留恋我,我也就不再心存希望。”赵宇答不上话来,他说不出自己在这一刻是不是信了她的这个理由。
陈欣然拿着档案袋起身,说:“我还有点事情,如果手续上有什么不懂的再问你吧。”
赵宇目送她离开,发了个短信给范城光:“收了。”
范城光坐在千里之外的s市的办公室里,他看了一眼短信,就把手机扔了。“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见惯了太多的交易,赵宇却在办理这起交易中,有点心情低落。苏晓言应约来到餐厅,却发现只有赵宇一人。
“欣然呢?”
“她临时有事,先走了。咱们俩吃饭吧。我还有点事情跟你谈。”赵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哦。怎么了?”苏晓言问。
“晓言,欣然的家境如何?”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觉得她跟了范总,是因为家境不好?”苏晓言的眼睛里有点不悦。赵宇没有否定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苏晓言,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咱们k市靠海,你知道杨帆这个冷冻厂吗?就是她爸爸的。她是家中独女,家境虽不比你们范总,殷实还是有的。自己又是个公务员,犯不着为了点钱。”苏晓言有点生气,撂了筷子,说不下去。
赵宇听完,心生感慨,连忙道歉安慰,说自己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别的意思。苏晓言还是执意要先走。“错了还不行吗?就问问而已,我从来不问你们俩的私事的。他们俩都分开了,我才问问的。”
苏晓言坐了下来,冷漠地说了一句:“分开就好。”
赵宇说:“不说他们,说你的事。你在h城的房子,执行下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把手续办了。”
苏晓言还沉浸在陈欣然的事情里,来不及从两个事情上转换过来,赵宇却公事般说了另外的事了,她怒瞪了一眼赵宇,说:“真是个狠律师。”
因着这个“狠”字,两人都回忆了离婚的那段时光。苏晓言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如果离婚的时候她妥协了,现在的她会怎么样?当她得知陆鸣抱走了西西作为要挟,要求她放弃财产时,她真的愤怒绝望到了极点。
“还记得你那天找我的情景吗?”赵宇问。
赵宇是苏晓言那个时候的救命稻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