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埃斯法便已醒来。
在草草洗过脸吃过饭后,他一直停留在旅店中,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正如他所料,刚刚过去不长时间,那随在他之后的一百多名冥洛军团士兵就驾着散尾驹从长街上冲奔而来,他们挥鞭疾驰,像无可阻止的猛兽向这尼菲克多城城主的府邸奔去,冷冷清清的街道被他们冲得一片大乱。
埃斯法透过窗槅见他们全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背起琴箱,随在他们之后紧跟而去。
尼菲克多是个小城,城主的府邸也不大。
府邸很简单,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内除了一座看起来稍感气派的大屋子之外便没有什么显眼的装饰和建筑,院子被一堵高墙围起,高墙的大门外站了两个守门的士兵,他们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此时,府邸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两个守卫低头耷脑睡眼惺忪地伫立,仿佛一不留神就能摔倒在地。
散尾驹从长街上一路窜来,它们灵巧地在一个十字路口拐了一弯,之后全速前行,来到城主府邸前。
“喂!”领头的人——一个名为佩慈的兵士长驾马喝道,“通知你们的城主,伟大的王有要事要他完成。”
两个老者见百个驾高头大马身披蓝铠背负钢剑的人堵住门口,退后几步,手指弯曲着指着他们,惊恐地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老兵士。”佩慈在战马之上低头说,“请你通知你们的城主我们的西林斯王有重要的任务请他完成。”
“可是,我们的城主还在休息,我们惹了他只恐怕他会生气的。”老者吞吐地说。
佩慈没有再言,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两个老者冲到一旁,一脚踹开了大门。
“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吧。”他高声道,紧跟着他的步伐,那一百多个士兵都下马冲进院子。
这时,城主听见外面喧嚣之声已穿好衣服从屋中走出,他是一个枯瘦的中年,苍劲的胡须更显出他的瘦削。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他对这些突然到访的兵士问。
“我是佩慈,劳城兵士长,王有令,城主必须把你们这一城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当然,我们可以在你的这一城中随意搜查。”领头的佩慈喝道。
城主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
“你只需去办,无权过问,一旦走漏了风声,便毫无意义。”佩慈回答。
这时间,居于古庙内的络托萨斯早已醒来,他本打算马上离开这里,但肚子饥饿的隆隆声响却把他召唤到了城里那个他经常来到的酒馆门口,希望通过弹奏最后一曲,拿到一些食物填饱肚子再向北方行去。
这时间未免太早,小城中的一切还都在将醒未醒的沉睡中,大街上除了他以外便空无一人,酒馆大门紧闭,络托萨斯不想上前敲门打扰了店主休息,便靠在酒馆的墙壁上,提着他视之如命的竖琴静静等待。
城主的大院子外,埃斯法正隐藏在建筑的一角窥听着兵士长佩慈与城主的谈话。
片刻之后,佩慈带领着众士兵从大院子中走出,驾上散尾驹向长街各处奔窜而去。
城主也行动起来,派出他的兵士乘骑高头大马在长街上敲锣响鼓。
“城主要事要向大家通知,大家迅速到城东面的广野上集结,如果不去或是很晚才到,后果不可预料!”城主的下属高喊。
经他们一闹,长街瞬时一片喧声,关闭的大门络绎不绝地打开,人群涌上街道,惊愕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络托萨斯靠在冷冰的墙壁上,此时酒馆的大门还没有打开,那沿街敲锣呼喊的兵士也没到达此地,这条街还是清冷如初。
渐渐地,极快极快的,那噪声和马蹄踏响从四面八方传来,络托萨斯感到不安,他闻声踏开步伐向远方快步行去。
就在这时,佩慈带十余人从街口扑面而来。
络托萨斯停伫步伐,他已经不可能逃脱,这些身披蓝铠的人,他清楚得很,他们正是冥洛军团的人,正是无理抓捕父亲与母亲的西林斯的走狗!
“喂!”众兵士踏上前来,佩慈驾马执剑逼着他,“你这小老鼠,为什么一大早便在街上乱窜!知晓天国秘密的人,将受到国法的制裁!”
追兵赶来,万念俱灰。他抬起头,望着这些人,望着这些手执刀戈的大人,这世间真的没有道理可循了么?
“将他带向人群聚集的广野,特别看待!”佩慈一声令下,驾马向远方踏去。
兵士们将络托萨斯拉上战马,络托萨斯毫不反抗,他仰望天空,想到前去寻找西拉的黑鹰密林格瑞,老鹰所翱翔的高空,至今无人到达。
儿时,他想要作为一名会写诗的天行客,在高崖前跃跃欲试,现在,他想要成为一名会飞的诗人,在夜色里徒然叹息。
“是那个年轻人。”正当这时,埃斯法在街角暗处探出头,低声轻念。
午时,在城主的呼吁与这百名冥洛军团士兵挨家挨户挨巷挨道的精细搜捕下,生活在这小城中的七八千人被全数带到了这大广野上。
他们按照个子大小排成一列一列,又分成几十个密集方阵,每个方阵都隔开一道空隙。
正午的阳光正毒,人群中发出抱怨的喧声。
“你们城中一共就这些人么?”佩慈站在这方阵之前,与城主问道。
“对!差不多就这些了。”城主回答,而后他又补充道:“若是详细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