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以后,郁泽很少再用“哥哥”这样稚气的词语来称呼他,多是“皇兄”或“元帅”,两人对决时还直呼其名。此时郁泽两腿交叉,随意地靠在指挥椅上,军帽底下的表情恣意横生,看过来的目光却毫无温度可言。他不仅没有被炸成碎片,甚至毫发无损!
这一声“哥哥”对郁青来说并不是亲和,而是从骨头里渗出的冷意。
他转头望向铉窗,看到本该被追击捕杀的起义军也渐渐聚拢过来,而他派出去的军团皆被反杀。舰队已经掉头,缓慢的驶向帝星的方向。
“你骗了我。”郁青收回了目光,“这只是你的一场戏!”
郁泽不禁轻声哼笑:“战场上只有生死、只有兵不厌诈。不是我骗了你,是你的自以为是和狂妄自大骗了你。不佯装战败,你怎么会上我的当?你驾驶腾龙出现的时候,倘若你没想将我置于死地,就不会有我们后来的反杀,郁青,这场戏里谁也不无辜。”
“当你想杀我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输了。”
郁青形容灰败。
是的,一切都完了。
郁泽用起义军拖延普通机甲军团的战力,引诱郁青带领a级军团出征。戴维借口中弹失踪,帮助s级军团士兵混出帝星,取代乔恩小队的人。北冕军又佯装中了a级军团的圈套,制造混乱,故意被捕,进入母舰与早已混匿在其中的图斯接上头。
郁青驾驶腾龙与破军决斗的时候,舰队里恐怕正在发生快而迅猛的兵变。
他以为自己亲手杀死了郁泽,所以放松了警惕,甚至派出最后一部分精锐兵去追击假意逃散的起义军。或许、或许连当时入侵的起义军军用系统,都是郁泽故意泄露给他们听的,为的就是让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并按照郁泽早已画好的线路一步步的走入他的陷阱!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盛大的演出!一出相互利用而上演的群幕戏!一场啼笑皆非的战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这场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猎人的战役里,的确是郁青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毫无尊严。他不仅输了军队,输了权力和地位,还输了最后能够侥幸保命的“兄弟情义”。
没有人比他更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到头来,他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在郁泽的光荣薄上又添了一笔。
“哈……”郁青捂住脸,笑容渐渐狰狞而凄怆,“哈哈、哈哈哈哈哈……郁泽!你好样的、好样的……”
郁泽冷冰冰地抬起眼眸,黑色的瞳仁中映着神sè_láng狈的郁青,他压低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捻清楚,提醒道:“人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皇兄?”
这句话是爆炸时,郁青说给已经被轰成碎片的破军听的。
郁青踉跄两步。
片刻站稳,咬定心思一把扣上光子枪的扳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灰色的枪口对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谢珩眼眸骤缩。
“砰——!”一声枪响!
被谢珩一脚踢飞的手丨枪在半空中走火,子弹擦着罗格的耳朵而过,给他的左耳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郁青被横来一膝顶跪在地上,肩头被死死压着,跪弯的小腿也被谢珩踩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郁泽!!”郁青恨道。
郁泽踱步走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用手中的枪托挑起他的下巴,纳闷道:“皇兄,我被困在杜里实验室里两个月,生死不能;在星域里流浪数月,无家可归。你说,你凭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吞枪自杀?”
郁青:“……”
“带下去。”郁泽冷冷吩咐道。
图斯用电子镣铐锁了他的手,将他押往军舰中的隔离室。
底下的人眼疾手快,已经明白形势翻转,大局已定,赶紧给郁泽整理出一个可供休憩的房间。中央舰是帝国最大最豪华的一艘军舰,驾驶着这艘军舰,哪怕是要在星际中飘荡两年都毫无压力。
郁泽用冷水扑了扑脸,表情并非有多得意,却有些低沉。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谢珩。”郁泽无奈的推开他,转身离开盥洗室,疲累地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谢珩跟过来,像只黏人的大猫一样,再一次抱住了他:“我戏演得还好吧?说实话,爆炸那一刻我真的害怕极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万一你逃不出来怎么办,又万一复制品破军没能及时换过去怎么办,万一郁青识破了我们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多万一?”郁泽打断他道。
谢珩无声笑道:“万一你出事了,我就去陪你……好在我们赌赢了。”
郁泽发了会楞,问谢珩:“你觉得我赢了吗?”
“嗯?”
“这场战争无论谁赢谁输,要么他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他,昔日兄弟,今日死敌。这种战役……实在没什么意义,只是平添死难而已。”
谢珩道:“所以你后悔了?心软了?”
郁泽沉默着摇了摇头。
谢珩嗅着他颈间,轻轻含弄着郁泽的耳垂,他身上温热,唯有耳垂的肉粒微凉,“那就别想了,放松,歇一觉吧!等回到帝星还有更多的事务需要你处理。”
“嗯。”郁泽闭上眼睛,躺倒在沙发上,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颈间喉结上的吻,纤长的睫毛颤着张开了一瞬,滞了两秒又慢慢地闭落回去,反射性地上下吞咽将这吻带到更往下的地方。
谢珩见他并不反抗,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