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着,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既然我人在这里头,那把它们拿进来不就好了?生怕它们被人看到,为什么就非得在外头找一个洞塞?只是这个时候,困意涌来,昏昏沉沉的,就这般抱着宝剑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奔跑的脚步声,刀剑的交击声,仿佛在耳边响了不停,又有大火不断的涌来。陡然惊醒的时候,猛然坐起,周围一片安静,从方形的窗户往外看,天色有些昏暗。抓着宝剑,小心翼翼的往外头走去,来到殿门出,看着残阳下的美丽山景,有些发怔。
明明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睡着,结果竟是就这样睡了整整一天么?
扭过头来,看着自己早上留在殿中石地上的、绣花鞋沾上的黄泥,那一个个脚印清晰可见,果然自己跑出去藏衣裳的事纯属多余吗?女孩为自己的“江湖经验”感到深深的羞愧。
既然已经躲了一整个白天了,那干脆就再待一晚。那侍女昨日仓促离开时落下的包袱里,还留着一点干粮,和着庙外的溪水将就着吃了,然后逼着自己练了一趟剑法,到了半夜,方才进入里殿睡去。大约是真没有人想到,她竟然还会回头,跑回这个破旧的神庙,一个晚上倒也相安无事。
天刚亮时,就醒来了,跑到外头对着溪面,洗了一下脸,勉勉强强扎了个最简单不过的发髻。把那包袱绑好背起,绳头在胸前打结,背在背上,就在这般提着剑,从正门下山去了。
沿着大道走了一个上午,途中经过了一个村子,蛮军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消息,使得到处人心惶惶。然而到底该不该逃,却是谁也说不清楚。有些人携家带口的往岭海方向逃了,更多的人却是茫茫然的,不知所措,有的想着,官军总会杀回来的,有的想着哪怕真被蛮族灭了大周,那些蛮子也总是要找人帮他们种田种地的,不可能真的杀光所有人。
途中靠着一名路过的好心老人,上了一辆牛车,往离得最近的郡城而去,向老人打听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处州地界,但也仅此而已。实际上对于各州各府的具体位置,红蝶基本上,除了知道京城在哪里、临安在哪里之外,其它全是睁眼瞎。
啊,原来已经到了处州啊……处州在哪里?她对于地理的无知,差不多就是这种程度。
好在,她虽然是不知州府、弗论郡县的地理盲,但至少知道自己该往南,反正往南就对了。当然具体的方向她也是分不出来的,但可以问人,虽然途中也遇到一些登徒子,以及好几个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地痞流氓,但看到她一个女孩,随身持剑,摸不透她的来历,却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敢于孤身一人独自行走江湖的、带剑的姑娘家,武艺肯定是很厉害的,这也算是大家的一种共识。
靠着自己一人,勉勉强强的,竟也平平安安的孤身走了三天路,其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大约是一次进入客栈,把包袱里的银两拿出来付帐时,引动了边上几人窥视的目光,好在那客栈的老板娘,似乎也是有来历的江湖人,暗中提醒她小心一些,又帮她将银子换成了铜板。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在外头,一般人是很少使用银子的。
对于那个老板娘,她心中极是感激,至于那个老板娘在帮她换铜钱时,欺负她不懂价格,污了她至少四成,这个她却是不知道的。当然,盗亦有道,其实那老板娘黑得还算是有良心的,暗处已经帮她打发了两批窥视她所带银两的下九流,这个她也同样并不知晓。
这一日,来到了一个县城,此刻腹内也有一些饿了,便在城门处的一处亭子边,点了一碗豆腐花,独自占了一桌。方自喝了半碗,忽觉周围食客纷纷让开。她一抬头,下意识的抓住了周边的宝剑,睁大眼睛。
此刻,她已经被六名蛮子围住。这六名蛮子,俱是凶神恶煞,为首的蛮子拿着钉头锤,恶狠狠的盯着她:“丫头,终于找到你了!”
红蝶脸色苍白,这两个蛮子将她围住,形成无形的压力,犹如山一般倒下的阴影,让她透不过气来。周围的那些食客,早就已经惊慌避开,连摊子的老板也已经躲得远远。知道这一次,自己怎么也无法逃走,红蝶娇躯僵硬。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特意跑到南方来抓自己,但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好事。那些被蛮胡掳去的妃子、郡主等等的下场,她是听人说过的,或者说,即便没有人说,其悲惨的命运也是可以想象。
“丫头,跟我们走!”立在她前方的蛮子,一只大掌往她抓来。
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边上一条人影飞起,撞上了半丈外的木桩,木桩断裂,那人惨哼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被打飞的,竟然是这六名蛮子的其中一人。其他五人猛然回头,为首之人喝问:“什么人?”
“路见不平,管闲事的人!”一个女子如同莺歌一般、美妙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一同看去,只见一名美丽的青年女子,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裳,右手持伞,伞柄斜斜的支在肩头,曼妙的往他们走来。
这女子,身材高挑,步履轻盈,她手中撑的伞是红色的。衣裳上片片桃花,伞面上一根桃枝,枝上又落着黄鹂。冰肌玉肤,闭月羞花,柔美飘逸,点染曲眉。
这一刻,就连红蝶也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媚态如风、款款飘来的青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