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做?这些降将面面相觑,他们手下的兵马原本就不多,且没有多少斗志,刚才之所以敢于跟着大家发起暴动,一来的确是不愤于这些蛮子,对兴阳百姓的屠杀,更重要的,却是真以为木不孤的军队已经溃败。
而现在,一些聪明人,终于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得到的就是假消息,木不孤的确是退了,但即便是退下来的蛮兵,要剿灭他们这点人,仍然是轻而易举。而关于蛮军全军覆灭的消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传得人尽皆知,跟真的一般,分明就是有心人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一些人愤恨的看着钱跃,毫无疑问,钱跃早就已经被宁江收买串通,这是早就设计好的计谋。
在钱跃身边,一名略显发福的男子却眯着仿佛在微笑的眼睛,道:“诸位将军,鄙人不才,却也知道:反复小人,人所不齿!众位原本是为张太守所挟持,被迫降敌,如今拨乱反正,想来朝廷也能体谅。若是现在降而复叛,叛而复降,莫说天下人会如何看就待诸位,就算是那些蛮子,日后难道又真的敢再用众位?他们重新得回此城,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将众位全都杀了,以防再发生这样的事端吧?即便是张太守,诸位再将他请回,他又会如何对待诸位?”
那些人彼此对望,尽皆沉默。他们的确是上了当,但他们发动暴乱已经是事实,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我们该怎么做?”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
那男子眯眼笑道:“众位放心,鄙人必定有办法护众位安全,只要众位按着我说的做就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将领再问。
“鄙姓福,本是熙州宣城的一名师爷,蒙宁翰林不弃,礼聘于鄙人,目前正为宁翰林效力,大家都叫我……福员外!”
木不孤带着蛮兵撤回兴阳城时,已是傍晚。方自到了城下,他便举了举手,在他身后,蛮骑纷纷勒马。
在他们前方,城门依旧是洞开的,城墙上,早已被撤下的大周王朝的旗帜,却已经重新插了上去。城墙上,队列齐整的兵士手持长弓,纷纷对着他们。一名大嗓门的武将在墙头喊着:“兀那蛮子,你们中计了,宁翰林已经派兵取了本城,你们速速投降,可免一死。”两侧的兵士齐声呐喊。
木不孤怒容满面,原本想着先回此城,休整一番,看看北面会否再有兵马派来,却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兴阳城竟然已经被人夺了。旁边一名蛮族勇士恨恨的道:“将军,我们干脆冲进去,杀他个娘的?”
就在这时,后方有人飞马而来,禀报道:“将军,后面有敌人在往我们这边杀来。”
木不孤脸色再次一变。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许多人灰头土脸,疲惫不堪。虽说他亲自率领的两千精骑依旧能战,但是今日的这一战,他已经折损了两千多的人马,除了这两千精骑之外,剩下的这些人,都已无法再战。而如果把这两千精骑投入战斗,城里的华夏军和他们后方的追兵两面夹击,他们的形势也颇为不妙。
终于,他咬了咬牙,恨恨的道:“走!”率着兵马,绕城而去。
看着那些绕城而走的蛮子,墙上的那些兵将,各自抹着冷汗,纷纷松了口气。此时此刻,他们在城墙上摇旗呐喊的这些兵,已经是他们能够拉出来的,能够勉强一看的所有兵马。那大嗓门的武将喊出的“派兵取了本城”,让木不孤误以为有新的兵马驻入此城,在后方有追兵的情况下,自不敢冲入城中去打巷战,实际上,那些蛮子只要敢冲进来,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他们佩服的看向那位福师爷,把所有能看的兵士搬上城头摇旗呐喊、“示敌以强”的策略,终于成功了。
在蛮族走后没有多久,宁江宁翰林带着四千骑兵赶到,顺势接收了兴阳城。即便是他,这一场仗,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放下心来。要想大破木不孤,必须取得兴阳城,一旦让木不孤的铁骑回到城中,就会变成双方对峙,他守着采石峡,木不孤守着兴阳城的局面。在经历了这一场败退之后,木不孤绝不会再进攻采石峡,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木不孤坚守着兴阳城,等待着主战场的胜负,那就连他也一筹莫展。
不能提前歼灭掉木不孤的主力,将蛮族赶出兴阳州的话,一旦另一边的战事结束,蛮族就能够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添兵,湟河上游尽入敌手,蛮族将轻而易举的控制整个湟河两岸,京城也就无险可守,到时,连占据巴蜀的苗兵也会趁机东进。在背后是大批蛮兵的情况下,司壁洞安抚司孤军作战,不败都难,整个中原的形势将直接崩溃。
实际上,刚才那一刻,对于宁江来说是最为危险的。虽然在采石峡成功的重创蛮兵,但木不孤的两千铁骑并没有投入攻打采石峡的战斗。上策,木不孤可以直接杀入兴阳城,宁江这一边根本就无力攻城。中策,木不孤可以带着那两千铁骑反杀,那样的话,他就只能强行与木不孤再次开战,而最好的结果,他恐怕就是牺牲掉手中的这四千骑兵,来消耗木不孤的两千铁骑,败是肯定会败的,他只希望,能够让木不孤杀敌四千,自己也损上个七八百。
好在,木不孤最终取了下策。
他在兴阳城中的隐秘布局,成功的吓走了降敌的兴阳太守张伦,福员外也成功的劝服了那些降将,实施“示敌以强”的战术。木不孤并不知道,这是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