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令弟偶然相遇,听闻令弟谈论起诸葛兄,心中颇为仰慕,故而冒昧前来。”曹昂姿态极低,态度甚至可称得上有些恭敬。
诸葛亮看了一眼诸葛均,倏地轻笑起来,道:“想来定是你又惹了些许祸事,好在这位兄台不与你计较。”
诸葛均沉默地低着头,曹昂见状连忙为其开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道:“令弟虽然做错了事,但并非有意为之,况且他也知道了错误,先生就莫要苛责了。”
诸葛亮微微欠身,随后走到诸葛均身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柔和说道:“你此去此行,是为了田里的作物,这份心思身为兄长的我是要赞颂你的。但是,你未经他人允许便擅自取用别人家田里的水,所谓不告而取是为贼,更何况教人发现之后,你不仅不向人家赔礼道歉,反而强词夺理。身为兄长的我,又不能不罚。”
“二兄说得对,小弟甘愿受罚。”诸葛均语气十分诚恳。
曹昂心生不忍,道:“诸葛先生不必如此的。”
诸葛亮摆摆手,道:“曹先生不必多言,在下惩罚舍弟并非是做姿态或说是给你一个交待,而是舍弟生性跳脱飞扬,须得以此来磨练心性。”说完看向诸葛均,道:“你且自己领罚去吧。”
诸葛均并未露出哀怨之色,反倒对曹昂摇摇手,甘心离去。
曹昂目送他离开,诸葛亮倏然问道:“曹先生可是此间之人?”
曹昂收回目光,摇头说道:“在下并非荆州人士,祖籍谯县。”
“哦?”诸葛亮目光中多了一丝讶异,深深看了曹昂两眼后,说道:“在下尚且有事在身,便不再相陪了,先生还请自便。”
曹昂连忙阻止诸葛亮,道:“在下观诸葛先生气度非凡,不知先生为何要隐居深山?”
诸葛亮被曹昂所阻便不再坚持,眼神平淡地看着曹昂,道:“世道丧乱,在下这般无依无靠之人,为求活命安宁,只好埋首深山之中。”
曹昂被噎无语,微微沉吟后,说道:“先生不是庸碌之人,为何不报效朝廷,早日扫平天下,还世间一个太平?”
诸葛亮含笑摇头,道:“在下只不过是世间一浊人,所思所求不过是饥有所食、寒有所衣,报效朝廷、扫平天下这等大事,还是留给有志者去做吧。”
曹昂盯着诸葛亮,神态严肃,道:“匡扶汉室、安定天下,当真不是先生的志向吗?君子无不可对人言。”
诸葛亮也盯着曹昂,过了许久,轻叹一声,道:“我与曹先生素味平生,没想到先生知亮甚深。”诸葛亮说完,神色一变,眼神锐利起来,又道:“先生既然说君子无不可对人言,那么在下也想问先生一句,曹脩是先生的真名吗?”
曹昂瞳孔不自觉地微微紧缩,心头一阵乱跳,正犹豫是否要吐露真是身份,又听诸葛亮说道:“在下孟浪了,先生不必在意在下所问。”
曹昂心里稍稍放松,随即又涌起一阵惭愧。他自己口口声声劝诸葛亮掏心掏肺说大实话,可自己连真实姓名都没告诉人家。
“曹先生还是离去吧,”诸葛亮神情又变得淡然,面庞古井无波,寒星般明亮的眸子里却含有深意地看着曹昂,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曹先生何必为难在下一介小民?”
曹昂感到无比怪异,诸葛亮那一双眼睛好似能够洞察世事,总觉得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份,在诸葛亮说出如此拒人千里的话后,只好打住了攀谈的心思。
诸葛亮毫不拖沓地转身离去,曹昂目露怅然,这是一个可以比肩荀令君的王佐之才,可惜此时的曹昂并没有能力将他收服。
一时间兴致索然、百无聊赖,慢悠悠地原路返回。路过张强家田地时,田中已经储满了水,曹昂不由精神一振。
“曹先生,张强被人打了,你快过去看看。”倏地一个村民急慌慌地跑过来,见了曹昂顿时面露欣喜,大喘气地说道。
曹昂一愣,旋即目光森冷,道:“张强被人打了?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是咱们村里的人,以前也从没见过。”
曹昂点点头,心里升起一阵明悟,暗道:“想来是朱老四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当下急忙朝着淯水赶去。
当曹昂来到淯水河畔时,整个河畔上已经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向阳村的村民,大约有三四十号人,另外还有十多个服装统一、配备武器的人员。
曹昂挤进人群,张强躺在地上,脸庞红肿,嘴角挂着血迹,身上的衣衫也褴褛不堪。
“张兄弟,怎么回事?”曹昂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
张强左眼肿胀,像是被大马蜂蛰了似的,右眼里充斥着让人心悸的愤怒,见了曹昂连忙挣扎想要起来,可惜浑身伤痛太甚,始终站不起来。
“他们欺人太甚,要绝我们大家的活路。”
曹昂用力的握着张强的手掌,粗糙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阵力道,仿佛是张强在嘱咐曹昂,一定要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张兄弟你不要忧心,你与杜夫人对我有大恩,但叫曹某人尚有一息,也要护得大家安然无恙,此事便交给我吧。”曹昂说完缓缓站起来,眼中森然冰冷。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条路就是我们蔡家以高价购买这些器具,另一条路就是……”一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冷漠地扫视众人,面带轻蔑的笑容,猫戏老鼠一般自信说道:“另一条路就是我们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