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李凌的床头,看到散乱的纸张零落于地上,不由得怒向胆边生,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了:“这笔墨纸砚得花多少钱啊!这小子弄得哪哪都是,真是让人心疼啊!”一边暗暗生气,一边却却也不得不去捡起那飘飞的纸张……
忽然,不经意地一张已有了字迹的纸飘落至李向高的眼中,这位父亲,如所有的父亲一样望子成龙,盼女成凤,这短短的几行字,竟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希望!他激动不已!
只是,他是一位老农,而且还是一位斗大的字也不识得的老农!他横看竖看就是看不懂那白色的纸上的黑色的字到底是什么!
“呵呵!书院里应该会有夫子吧?他们都是读书人,应该是识得的吧?”老汉一念及此,不由得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精神抖擞起来了,老脸上本已皱了的菊花也忍不住要开二度了……
本来他早起是为了给昨儿个劳累奔波了一天的李凌做饭的,现在这情况,哪里还顾得了吃饭的事情啊……
早晨起来,还未来得及净面呢!
唉,管他呢,先就这样吧!
书院中,书声琅琅……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学子们沉浸于圣人之言中,摇头晃脑……
汤亮在课室里穿梭往来,眼睛却跟大晚上的烛光一般,监督昏昏欲睡者,照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和周公约会了。
“夫子,夫子!”
汤亮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遂抬起头来,看向下面的学长,个个都眼巴巴地瞅着手上的书本,并未有人急切地看向自己,遂放心似的又把眼睛放到了书本上。
“夫子!”
声音好似大了许多,汤亮抬起头,终于发现了声音来自于课室门口,见是李向高,遂轻轻起身,到了课室门口,惊讶地问道:“老先生有何事?”
自古以来,中国都是重视读书人的,也是重视农业生产的,这“士农工商”便是普遍的阶层划分了,只是,这士与农看起来仅仅是微微有差别,其实,不然,士可参加科举考试,入世为官,官,统称为父母官,那就会成为百姓的父母官;而这农,则无论种地种得多么好,即使能把土地种出花儿来,那也是农。所以啊,这农户在读书人面前,那几乎就如同百姓在父母官面前一个样子了,自然是尊敬有加的。
李向高一听说这读过书的汤亮居然如此以礼相待,不禁很是意外,只是,他现在很是激动,并未讲究太多礼节,一看汤亮如此问,便一下子拉住了汤亮的衣袖,汤亮大惊之下,也不再挣扎,只见李向高抖抖索索地又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一张纸!
李向高终于松开了汤亮的衣袖,双手捧起了那张纸,像是捧着无价之宝似的,激动地语无伦次地说道:“夫子,俺……知道你有学问,念过书,知道圣人言,这……这上面写类是啥,你能不能帮俺看看?”
李向高的眼中充满期待,好似交了一份自己比较满意的作业在等着老师表扬一样,在期待中也夹杂着些许忐忑。
汤亮疑惑地从李向高手中接过了那无价之宝,纳闷地瞅了几眼,本来一看那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字,正准备问是谁家娃儿胡乱涂画的呢,只是,一看不得了,越看越专注,最后不由得连连称赞,道:“此子才华高八斗,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惜,这么好的表扬的话,李向高根本就听不懂。他只是很紧张也很安静地呆在汤亮的旁边,眨巴着眼睛听汤亮在说话,貌似感觉很厉害的样子,遂也陪着笑,问道:“夫子啊,这上面说的是什么啊?”
汤亮夫子很不舍得地把那墨宝归还,问道:“老先生啊,这诗是谁写的?”
“啥?诗?这是诗?”李向高不相信似的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汤亮,好似很怀疑汤亮的眼光似的。
汤亮点点头,又问道:“这诗是谁作的?”
只是,李向高还沉浸在自己的激动中,也又问了一遍:“这真的是诗?”
鸡同鸭讲,俩人都累得够呛!
作为读书人的汤亮决定不予计较,他把手重重地放在李向高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道:“老先生,这是诗,并且,据老朽看来,这是一首会名垂千古流芳万年的好诗。”
汤亮本以为二人终于可以正常地交流了……
谁知,李向高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好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汤亮骇然不已,一筹莫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呜……呜呜呜呜……”李向高哭得很是投入,带有很强烈的感qíng_sè彩……
汤亮撇着嘴,皱着眉头,也很委屈,这……老朽真的是没有欺负他啊!
“俺们老李家终于也出有学问的人了!真是祖宗坟上冒青烟了啊!”李向高抽抽噎噎地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高兴得过分了。
汤亮一听这话,呆住了:“什么?老先生,你是说,这诗,这诗是蛮子作的?”
李向高骄傲地点了点头,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蛮子会作诗?怎么老朽从未讲过他提笔写字呢?”汤亮喃喃道,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出神地愣了一会儿,遂又摇头笑道:“这字嘛,简直就是三岁小孩胡乱画的,只是,这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汤亮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