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来运刚刚出了庭院,便觉察到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氛围,那氛围和学生嗅着自己是一样的感觉,偷偷摸摸地做一些小动作,可是还是不够肆意,便时不时地瞅着门口、窗户,以防身为老师的自己随时都可能抓住他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
李凌甚至都不需要往后看,便故意和来运说要去什么什么地方见识见识,想要引出那人露出真面目。其实在那山洞前的瀑布下的时候,李凌还担忧过那人是不是会在那个时候出现,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但是,很是奇怪,那人却并没有出现。而来运一直就吓得哆哆嗦嗦的,整个人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看自己一眼,非常有可能他连这人也就发现不了。
及至李凌和来运再次到那山洞中去的时候,那洞中的老人家却早就不见了踪影,而知道自己究竟在何处见了那老人家的,也就只有来运和那个跟踪自己的人,虽然琼瑶他们也知道自己曾经在一个山洞中见到了一个自称是清川王的人,可是却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己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那人,所以,那这个劫走那老人的人自然也就只能是跟踪自己的人了。可是,却没有想到,跟踪自己的人原来并不是一个。
确切地说,是不止一个。
这是在那天和来运外出时来运发现了有人跟踪自己的时候李凌才想明白的,因为,那人确实是经验不足,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来运发现了。
那天到了丹心院,发现那黑杨峰原来是与皓山的人联手才能那么顺利地到了这皓山之中,李凌想了一圈,却也想不明白,这和黑杨峰联手的人到底是谁。
直到他想到要用三当家的身份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有了一丝模糊的印象。
那一天,他和来运被带进了丹心院后面的一个小黑屋里,才明白自己不得不自救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凌才猛然发觉了一个问题:“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邓伯伯了,他到底去哪儿了呢?”
邓伯伯,邓伯伯?
他想起来李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也不用又立牌坊,又当婊子了,今日我李福落到你的手中,要杀要砍就随便吧!”自己何时做过这么卑鄙的事情呢?为何那李福对自己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呢!好像自己抢走了他的许多东西一样!
那李福在皓山经营多年,是皓山的大当家的,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自然也就只能依仗现在了,那他能依仗的是什么呢?是他身份!皓山的大当家的,这应该是他最看重的了,而他的这一身份却又被一个人给抢走了!
这个人就是自己啊!
李凌当即猛然醒悟过来了,为何自己一直觉得受人监视似的,为何自己在这皓山一直都是无所事事,根本也没有人说自己需要做什么事情,只要当好这皓山的大当家的就可以了,只是,这贼匪窝里的贼匪头子,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当呢!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福不得不把这个大当家的位子给让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他既然不是心甘情愿的,那不难推断,自然就是有他抵抗不了的外力来逼迫他如此做的,他不做不行,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当李凌想到这儿的时候,他不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要结冰了一般冰冷无比,因为他想到的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时时刻刻都在他的身边的那位邓伯伯!
是了,大概也只有邓伯伯才有这个本事吧!
可是,李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邓伯伯为何要这么做呢?他若是要真的为自己好,为何要让这李福对自己恨之入骨呢!
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那邓玉成,自然也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更不明白他的用意到底为何了。
不过,当时最重要的事情,却还并不是这,而是要如何才能从那小黑屋中出来——借助三当家的就可以了。
李凌不禁回想起了在小黑屋中那短短的一天。
来运一进去就是担惊受怕的样子,李凌站着他便站在李凌的身边,李凌坐着他也便跟着就坐在他的旁边。李凌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便说道:“来运,这屋子里是不是连支蜡烛也没有啊?”
微弱的光线中,看到来运使劲地摇摇头。
李凌见他回答得如此有速度,便随口说道:“切,你又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你怎么会知道没有啊?”
“唉!”来运一开口便是重重地一声叹息,手上却依然是用力地抓住李凌的衣角,接着说道:“少爷啊,你是来到这皓山的时间太短了,这儿啊,三当家的曾经下过死命令,永远不许见到天日。”
“不许见到天日?”这话可真是有些奇怪了,这个地方即使是关押着人的吧,那人也是需要看看外面的啊,否则的话,别说好好地活着了,连疯了都很正常啊,那关押着人还有何意义啊?
“是啊,三当家的说了,但凡触犯了皓山的戒令,一等令好说,二等令有点难,这一旦触犯了三等令,胆子小的可就直接自杀算了,也省得活着受大罪了。”来运说着,声音微微发抖,牙关也不受控制似的“咯咯咯咯”地撞击出了声音。
“三等令?”李凌倒还没有听说过,这贼匪窝中居然还会有这么严厉的规章,再开口问来运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股凛然之气。
——实在是太意外了啊!
杀人放火、烧抢打劫的人居然也要有什么规章制度?这话要是说出去啊,但凡一股脑子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