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敢于最先登城者都是乡兵中的勇士,或者热衷于功名利禄之人,但往往这样的人死的最快。军中的军官教育新兵常说的话,越是怕死越是死的快,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忽悠,忽悠着新兵前进。当然,若是一支军队中所有的士兵都悍不畏死,那这支军队将非常的强悍,将会打败大多数敌人会有更多的士兵在战场上生存下来,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越是怕死死的越快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在攻城战中,却往往是第一种情形,越是勇敢的士兵死的越快......
最勇敢的那批乡兵呐喊着,沿着云梯往城头攀爬,却纷纷惨叫着被城头的砖石灰瓶砸下了云梯,轻则头破血流,重者骨断筋折,看的后面等着攀爬云梯的乡兵胆战心惊。
只挨打不能还手是最伤士气的,李彦直请任思齐把崇明军中的火枪手派了一千五百来,负责压制城头的清兵。一千五百火枪手在护城河内侧一字排开,黑洞洞的枪口瞄向了城头,对准了探出头来的清兵开始射击,便有数以十计的清兵惨叫着掉下城头。
城上的清兵很快发现了这支明军火枪手,连忙调集弓箭手展开对射,双方枪来箭往,弹雨箭幕在城墙上下纷飞,每时每刻都有双方士兵惨叫着被射中。崇明军火枪威力虽然在弓箭之上,但一是仰射,二是火枪射速比不上弓箭,在这场对攻中处于下风,好在每一名火枪手身边都有一个乡兵持盾牌掩护,这才使得伤亡小了许多。
一队队的乡兵被驱赶着攀爬云梯进行攻城,却很少有能冲上城墙着,大多数乡兵爬了一半便被砖石击中掉落城下,少有能触摸到城墙垛口者。
“第一个登城者赏银千两,官升sān_jí!”赏格颁布了出来,使得本已士气大降的乡兵们重新恢复了士气。一队又一队的乡兵前赴后继者冲过了护城河。
当然在一些比较明白的乡兵眼中,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于是便下意识的畏缩不前。可是在十几颗脑袋被监阵的镇抚使官兵砍下来之后,其他的乡兵知道再没有退缩的可能。后退是死,是逃兵,前进了也许会死,可家人会受到抚恤,若是侥幸不死攻上城头,那么从此将飞黄腾达!
于是一队又一队的乡兵呐喊着向云梯扑去,前赴后继、悍不畏死。李彦直采用的是轮流攻城,一营的乡兵只有所有人都攀爬过云梯,死伤超过一半者,才允许回营修正,然后换下一营!
战斗进行的非常惨烈,整整打了一天的时间,攻城的乡兵伤亡极大,一天的功夫死伤了五千余人。城头的清兵虽然伤亡小了许多,可是也都疲惫不堪,一万清兵除了留出的三千预备队以外,其他的清兵都鏖战了一天,死伤了八百多人,其中多数死在了明军火枪手和火炮之下。
黄昏时分,锣鼓响起,攻了一天的乡兵纷纷后退而去,退过了护城河。还未等城上的清兵缓上一口气,隆隆的炮声响起,明军的红衣大炮再次对城墙开火发射。城头再次遭到覆盖性射击,很多的清兵惨叫着被炮弹砸的骨断筋折。城头指挥的洪承畴连忙命令大部分清兵撤下城墙,紧留少部分人在城上预警。
这炮声一响就是一夜,炮弹渐渐的从城墙向城内延伸,城内很多建筑被炮弹击破,整个南京城几乎一夜不安。听着连绵不断的炮声,洪承畴脸色发白,只是一天的防守,他便知道形势非常不妙,只是一天清兵就损失了七八百人,若是再打上几日,恐怕城内的清兵就会损失过半,到那时将再也守不住了!各地的清兵应该收到了增援的命令了吧?为何还没有军队前来增援?
同一时刻,观音门附近的一座豪宅之中,这里是崇明军的中军所在,大厅之中灯火辉煌,越国公任思齐正在聚将商议军情。
“都督,城内的乡兵已经轮了一半,每个营都损失惨重,他们顶多能再攻上两天。”李彦直脸色沉重的说道。
“新兵招募情况如何了?”任思齐扭头问一边的陈子龙道。陈子龙是复社名士,在乡绅中威望卓著,任思齐便让他负责征募新兵,主要是向南京城内的乡绅们寻求帮助,让他们派出家丁佃户辅助攻城。
“南京附近的乡绅我都派人一一拜访过了,很多人对咱们的攻城持中立态度,不支持也不反对,只愿意捐献一些钱粮,不愿派人协助攻城。”陈子龙道,他很郁闷,当任思齐决定攻打南京时,陈子龙是所有人中最兴奋的,他一心想的就是打出崇明,赶走满人,恢复大明江山。所以他对任思齐让他联系南京乡绅的任务很积极,可是显示却让他很气馁,因为很多往日的朋友对他避而不见,或者虽然见了他,却对他要求协助崇明军攻城的事情模棱两可,根本不愿支持。
“恐怕是害怕咱们打不下南京,事后连累到他们吧!”任思齐冷哼了一声,“现在没工夫搭理他们,暂且给他们记上一笔,等到打下南京之后再一一和他们清算!”
“愿意派人的乡绅也有不少,他们派出的家丁佃户约有五千多人,另外还有很多贫困的百姓为了粮饷也都愿意从军,这批人数量很多,据统计有不下八千多人。”陈子龙高兴的道,和不愿派人参与攻城的乡绅不同,南京的贫困百姓却很积极,使得新招募的乡兵数量达到一万四千余人。
“有了这批新兵,又可以多攻两天了!”李彦直喜道。
“仅用云梯攻城伤亡太大,可以想些其他办法。另外现在城内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