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江到南京一百余里,又都是宽阔的官道,若是快马的话只需几个时辰即能到达。可是任思齐统率的是一只四万余人的大军,大军分前后左右中五部分,要协调前进。虽然崇明军已经很精锐了,可是长途行军的话每日也只能行走七十余里。
任思齐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他绝不能再犯另一个时空郑成功的错误。
在另一个时空郑成功也曾攻打过南京,其兵力达到二十万之多,是任思齐军队的数倍,可习惯了坐船的郑成功根本没有意识到兵贵神速的道理,在打下了镇江之后依然乘坐战船赶往南京,结果百余里的水道他走了将近半个月,从而给了南京的清军反应的时间,可以从容的从各地抽调兵力,调整城防。
今日的情形和郑成功那时何其相似,南京城内的清军主力已经被勒克德浑带到了武昌,城中兵力仅剩万名绿营兵士兵。几十里的城墙岂是万余绿营兵所能守住的?必然是处处漏洞。
而自从出兵以来,崇明军的速度不可谓不快,打下镇江和瓜洲也只用了一天时间,一天的时间也只够消息传到南京吧!此刻的南京必然一片混乱!
任思齐命令贾元胤率领骑兵镇快速向南京进发,争取出其不意的进入南京制造混乱,若是能打下一座城门则是最好。
在历次的战斗中,崇明军缴获了不少清军的战马,这些战马都归在了贾元胤的麾下,组成了崇明军唯一的骑兵镇。说是一个镇,其实骑兵只有一千五百人,还不足两个营。可就这一千五百骑兵,是崇明唯一的快速反应兵种!
得到任思齐的命令之后,贾元胤带着手下骑兵脱离了大队,奔驰着率先想南京而去。
所谓千骑卷平冈,所谓千军万马,一千五百骑兵疾驰在官道上,其声势不亚于千军万马,正在官道上行走的行人车辆无不惊慌闪避。
“呸呸,该死的鞑子,急着投胎吗?”一个百姓吐着溅入口中的尘土,怒骂着远方军队的背影。
“别乱骂?这不是鞑子,是朝廷的军队啊!”身边的同伴眼睛迷离的看着远处的大队骑兵,幽幽的说道。
“朝廷的军队?你别开玩笑了,这里怎么会有朝廷的军队呢?”前一个百姓不信道。
“二狗啊,都怪你爹当初不让你上私塾,人家的旗帜上写着呢,那么大的明字你看不到啊!”
骏马奔驰,烈风扑面,驰骋在旷野之中,贾元胤心旷神怡、热血沸腾。自从在无锡反正归顺崇明军以来,每日里都是各种训练,还从未上过战场。没想到第一战就作为全军的先锋,百里直奔南京!
崇明军的速度如此之快,想必南京城内的清军还未来得及反应,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自己能够冲进城门,取得攻伐南京的第一功!
贾元胤立功心切,催促着手下骑兵,快速向着南京进发,到达南京城外二十里时,已经黄昏时分,贾元胤下令士兵们下马休息过夜。驰骋的距离实在太久,无论是士兵还是战马都非常的疲累,必须休息休息补充体力。
骑兵们顾不得自己吃饭,而是松开马肚子上的绊绳,从肩上接下来细长的布袋,到处炒熟的大豆在手心里,喂着自己的战马。对这些骑兵来说,战马就是自己的第二条性命,只有战马吃饱喝足养足了力气,才能带着自己驰骋厮杀!
为了避免被清兵发觉,贾元胤没有选择进入村镇宿营,而是选择了一处低矮的山丘。并广派哨探,见识南京方向的动静。
正月的天气,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季节,好在天公作美,没有下雪,这才使得将士们得以千里奔袭南京,若是大雪封路的话,再想陆路进军将会非常麻烦。
每个骑兵都随身携带着一件厚厚的被褥,白天就挂在战马屁股上,到了夜里则可以用以取暖。每个骑兵都蜷缩在战马的肚子旁,一半棉被遮住自己,一半则搭在战马的肚子上。人和战马相互倚靠着,渡过严寒的长夜。每个士兵身边都有一只水壶,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烈酒,当忍受不了严寒之时,会喝上一口暖和暖和身子。
南方的冬夜要比北方暖和一些,贾元胤的手下骑兵大都是北方人,也都习惯了野外的宿营,这点寒冷还不算什么。
一夜无话,也许是没想到明军来的如此快,清兵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夜都没有什么动静。
清晨,天色刚刚微明,骑兵们从马腹下钻了出来,使劲跺着脚驱赶浑身的寒意。大堆的篝火被点起,夜里害怕被清兵发现根本没有敢点。
士兵们掏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在火焰上烤着,干硬的炊饼被烈火一烤,顿时变得酥软了起来,就着热水吃上一大块炊饼,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把掺着豆子鸡蛋的草料的料袋放在地下,任由战马吞食,接下来的战斗将会非常的激烈,必须得让战马吃饱喝足。
吃过饭之后,也不需要贾元胤发令,士兵们默默的穿戴好盔甲,把马鞍放在了战马的背上,勒紧了马腹下的绊绳,默默的上了战马。
看着属下训练有素的动作,贾元胤满意地点着头,同样上了战马,向着西面的南京挥起了战刀。
马蹄踏踏,行走在江南的清晨,一阵小跑活动好了腿脚,骑士们开始催动着战马疾驰。
二十里的距离,就是压着速度奔跑也只需要半个时辰,很快士兵们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巍峨蜿蜒的城墙,那是南京的外郭。
“杀啊!”贾元胤催动着战马,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