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齐深深的看了茅十八,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伤口扎了下去。
低沉的闷哼从茅十八的喉咙深处响起,茅十八额头上的血管暴起,右手抓住身边的一块石头,几乎把石头握了个粉碎。
用匕首切开伤口后,任思齐用清水洗净了手,把手指探入伤口。没有镊子,没有钳子,要想把嵌入肉里的弹丸取出只有靠手。
当任思齐的手指在肩膀上伤口里搅动时,茅十八疼痛的牙龈都咬出血来,脸部极其扭曲变形,偏偏为了充英雄不愿叫出声来。
旁边观看的人都觉得一阵牙酸的感觉,有胆小的不自觉的把头扭开去,不敢看这血渍呼啦的场面。
任思齐当然没学过医,不过前世时经常去旅游,也经过野外生存训练,再加上经过电影、电视、网络知识的普及,对处理伤口略知一二。
手指在茅十八伤口里搅动半天才找到那颗弹丸,用两只手指扣着好容易才取了出来。
看着任思齐手中那颗黑色的圆圆铅弹,茅十八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汗水从后背哗哗的淌。
可是还没完,任思齐从火药壶中倒出很多火药在茅十八伤口,用一根点燃的木材一戳,“哧...”,火光亮起,硝烟弥漫,茅十八疼得一下子蹦起来。
“我艹...”茅十八就要破口大骂。
“给你消毒,防止得破伤风。”任思齐淡淡的声音堵住了茅十八的嘴。
敷上金枪药,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整个救治过程才算结束。
其他人满是敬仰的看着任思齐,没想到秀才还会医术,虽然救治的手法太过粗暴,但总比没法医治要强!
除了茅十八外,还有两个人受了枪伤,任思齐用同样的方法给他们的伤口完全处理好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堆篝火点起,除了两个放哨的人外,其他人都围着篝火坐着,把干粮在火上烤着,就着清水简单的吃着晚饭。
从福春号逃出来时大家都带了些食物,可也不多,如果不能在这岛上找到食物的话大家坚持不了两天。
舶主傅春伤势沉重又陷入了昏迷之中,战斗的失利让大伙情绪非常的失落。
“食物不多了,水也快没有了。明天必须派兄弟去寻找食物。”负责后勤的温若愚道。
总管傅斌低着头一声不吭,沙滩上的失利对他打击很大,满以为会轻而易举的胜利却变成了溃逃,最后靠任思齐等人的阻击才打退了荷兰人,傅斌就感觉其他兄弟看自己的目光都带着异样。
“必须得打败荷兰人!”即使受了伤,茅十八也不改他的豪迈本色,“咱们趁夜偷袭他们,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咱们偷偷的摸过去,一刀一个,全咔嚓了他们。”
听了茅十八的话,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白天打不过他们,那就晚上!
对于茅十八夜袭的建议,任思齐很是赞成,在夜里荷兰人火枪不好瞄准,再加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能最大限度的抵消双方的火力差,如果能靠近荷兰人进行白刃战的话,说不定真的能消灭荷兰人。
不过兵者诡道也,焉知荷兰人没有准备?说不定人家同样打算趁夜偷袭呢!
“十八哥别急,咱们得想一个完美的偷袭方案才行。”任思齐道。
“偷袭就是偷袭,要什么方案?咱们趁他们睡熟了偷偷摸过去,手起刀落!”茅十八提起没受伤的右掌比划着。
要是有着样简单就好了,任思齐心想。
沙滩上,一堆篝火燃起,十几个爪哇仆从军正围着篝火坐着,吃着食物小声谈笑着。对于这些爪哇人来说,从来都没有什么家国观念,落后的文化,简单的部落制社会结构使得他们的凝聚力很差,这也是他们被少数荷兰人征服的原因。
南洋群岛热带雨林气候使得食物非常的充沛,随便在树林里转转就能找到很多果实,这使得大多数爪哇人都好吃懒做、贪逸恶劳。如果没有西方殖民者的到来他们会像猪一样一直这样活下去,可是当荷兰人毁灭了他们的国家,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后,他们不得不给荷兰人卖命。
篝火后面立着一个帐篷,八个荷兰人正围着一张毛毯坐着,吃着烤肉喝着啤酒。
“贾里德,咱们为什么不回船上,而非要在这沙滩上过夜?明人肯定会在夜里偷袭我们的。”麦德龙被石头砸断了肋骨,不得不仰躺在毛毯上,他很担心当明人来偷袭时自己无法逃跑。
用力嚼着嘴里的烤肉,半生不熟的肉根本没法嚼烂,就着一大口啤酒才冲了下去,鲨鱼号船长贾里德长出一口气:“明人非常的狡猾,他们肯定会趁夜来偷袭的。”
“那怎么办?咱们还是回船上去吧!”麦德龙担心的叫了起来。
“就着要他们偷袭!他们要是一直在岛上躲着,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他们救回奥利尔啊?”贾里德道。
“船长你是说?”其他荷兰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设下埋伏,等着明人来。”贾里德低声道:“咱们这样这样...”
“好计谋!”
“这样明人来了就回不去了,船长你太厉害了!”其他荷兰人乱纷纷的拍着贾里德的马屁。
夜渐渐深了,篝火里的木材渐渐烧尽,变得半明半灭,一轮弯月从东方天空升起,微弱的月光照在海面上,沙滩上。
一个爪哇人被叫进了帐篷,贾里德低声把命令吩咐了下去,爪哇人回到了篝火之处,小声的把贾里德的命令传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