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彦直的命令,船队及岸上行走的百姓全部停了下来,开始准备扎营。在运盐河南侧的一块空阔平地上安营扎寨,无数的军民忙活着,砍伐河边湖泊旁芦苇,扎起一个个简易的营房。
跟随李彦直撤退负责保卫百姓的有两千岱山军步兵,一千水军,另外还有三万多百姓。经历过胶东募兵,岱山军对组织迁移百姓十分有经验,完全是以家庭为单位,每五十户分派一个幕府文吏做首领。而这些百姓本都是扬州新募乡兵的家属,李彦直把这些新兵都集结了起来,共得五千余人,让他们还是按照军队队列行军,不许他们和家人行走宿营一起。
虽然扬州的船只足有一千多艘,可是要迁移这么多的百姓,船只根本不够,李彦直带领的只有不到三百艘江船,船只大部分还要运载各种粮食物质辎重以及百姓携带的物品,真正用于载人的也就百艘,根本装载不下这么多百姓,所以士兵百姓们大多是顺着运盐河两侧河岸步行撤退,这也是行军速度缓慢的原因。
三万多人的营地可谓庞大,占地足有数里方圆。为了增加防御力,李彦直甚至派出士兵砍伐树木扎成木制营墙。
“这支明军纪律很严明啊,你看他们的营地扎的多结实!”一里多外的草丛中,两个清军哨探远远的观看着。
“天都这么暖和了,还扎营房,天啊,这些明军真懂得享受!他们要是把扎营的功夫用于行军,说不定会多走十多里。”
确实,已经快到五月底了,就是晚上也一点不冷,席地睡觉就可,根本没有必要扎营房。
“你懂个屁,这说明这支明军的将领极善带兵,时刻防着敌人偷袭呢,说不定他们知道咱们来了。”
“咱们那么大动静,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就这点防御也想挡住咱们八旗勇士?”
两个清军八旗兵哨探低声交流着,观看了良久,直到夜色覆盖了大地,这才起身离去,不醒走了一里多,在一片树林中牵出战马,打马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座有着丈余高寨墙的小镇大门前。
一个八旗兵把手指填在嘴里一声呼哨,寨门缓缓打开。二人跳下战马,步行进入了镇中,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中,深深的呼吸了口气,觉得这种味道是那么好闻。
“打探的怎么样?”镇中最大的宅子内,是图赖和阿山的驻地,听到哨探回来,图赖推开怀中的女人,急切的问道。、
“回额真大人,明军就在十里外的河边扎下了大营!”哨探把观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没想到这股明军还挺谨慎,可是那又怎样?在我八旗勇士的突击面前,再勇猛的敌军也会土崩瓦解!传令下去,全营立刻宿营休息,明日黎明出兵,踏破明军营地!”图赖狠狠的叫道。
随着图赖的命令,喧嚣的镇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黎明时分,天色还很黑暗,镇中的清军不管八旗兵还是绿营兵都早已起来吃过了早饭,战马用棉布包起了马蹄,所有人悄悄的离开了镇子,往北面悄悄摸去。
三千八旗兵,两万绿营兵,如此强大的战力就是正面交战也能轻易取胜,可为了全歼敌军,图赖决定趁着黎明夜袭明军大营,使得他们即使想逃也逃不掉!
八旗兵在前,绿营兵在后,两万多人分成十来个军阵往北方疾驰而去,在距离明军营地三里的地方,所有骑兵跳下战马,牵着缰绳慢慢行军。
距离明军大营一里的位置,天色已经微明了起来,图赖看着前方明军庞大的营地微微皱眉。
“怎么啦?”阿山悄悄的问道。
“你又没觉得不对劲,这座营地也太安静了吧。”图赖皱眉道。
“哪有什么啊?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早累的死猪一样了。”阿山不以为然道。
图赖笑了笑,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可是本能的谨慎还是没有直接带领手下八旗兵前去袭营,而是派人喊过绿营兵总兵许定国和陈忠,让他们二人率领所部前去攻击明军大营。
感受到满洲主子对自己的信任,许定国和陈忠激动的浑身发抖,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决不辜负主子的信任。
各自带着属下的士兵,二人分两个方向向着明军大营摸去。明军大营里静悄悄的,看来明军睡的很死。
悄悄挖开泥土,取出用作寨墙的树干,拔出了一个缺口,旁边的木棍更加容易拔了,很快缺口越来越大,而营中的明军却全无反应。
天助我也!许定国心中大喜,拔出钢刀狠狠的往前一挥,他属下的士兵立刻呼啸呐喊着杀入了营中,而另一边的刘忠部也同时杀入了明军营中。
整个营地一片大乱,很多营帐中都有人跑出,哭喊着往北面逃去。
“杀啊,杀光明军!”怀揣着杀人抢劫的愿望,两万绿营兵在营地中横冲直撞,冲入一个个营帐中,开始了他们杀人抢劫的快乐时光。
不对,怎么营帐里没有人?很多绿营兵心中都生出这样的想法,可是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营帐里的财富所吸引,金银铜钱,绫罗布匹,几乎每个营帐里都散落着很多的物质财富,闯入的绿营兵顿时顾不了许多,开始蹲在地上捡着拾着,拼了命的往腰间划拉。
许定国和陈忠二人当然看不上那些普通的帐篷,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营地中间那个巨大的营帐,撞翻散挡路的柴堆,踢散拦路的草垛,这明军营里的茅草柴禾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