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十八当年因内讧从海盗窝逃出时身受重伤,幸亏遇到傅春才保住了小命,这些年来随着傅春四海奔波历经风浪,傅春对茅十八来说即是东家,又是恩人、大哥!
现在看到傅春垂死的样子,茅十八只觉得心如刀绞。
“怎么回事?”任思齐拉住了身边的船员胡全问道。
“从小船下来,来到沙滩时,荷兰船往沙滩开了几炮,其中一发炮弹正从舶主腿上弹过,就,就这样了。”胡全红着眼睛道。
“荷兰人来了!”人群的外围,一个船员惊慌的喊着。
任思齐蓦然回头,就见远处的海面上,荷兰人乘着两只小船正往岛屿上划了过来。
“和他们拼了,为叔叔报仇!”傅斌红了眼睛从傅春身边站起,拿起身边的长刀,就要往沙滩冲。
“对,和他们拼了!”其他福春号的船员纷纷跟到他后面,站成了一排,就等着荷兰人上沙滩拼命。
“拼不得!”任思齐急忙叫道,他知道荷兰人都装备着火绳枪,而自己这方呢,除了刚缴获的几只火枪其他的都是些达到骗子,用冷兵器去对抗热兵器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福春号的船员早为傅春的重伤红了眼睛,没有人肯听任思齐的。海上的荷兰人就来了两只小船,总过不过二三十人,而自己这方算上吕宋那二十一人有将近五十人之多,此时正是给傅春报仇的最佳时机。
“秀才,我们听你的!”曹长江带着二十吕宋华人站到了任思齐身边,小声对任思齐道。对这些从吕宋逃出来的华人来说,任思齐才是他们真正的恩人,因为如果没有任思齐的话傅春绝对不会答应他们上船。更何况任思齐刚刚带领他们打了一场胜仗,一人未损便全歼了十多个敌人,这让他们对任思齐的指挥能力有了信心。
刚投降的爪哇华人安东尼两边看看,便选择站在了任思齐身边,毕竟和任思齐他们要熟悉的多。安东尼站在这边,投降的爪哇人汤尼自然和安东尼站在一起。
只有茅十八蹲在傅春身边,不管不顾的发着呆。
“十八哥,你快说说他们,咱们必须得往岛里面撤,荷兰人的火气太厉害,咱们打不过的。”任思齐拉住茅十八胳膊,着急的叫道。
茅十八眼睛茫然看向任思齐,又看向对着大海站着的傅斌等人,最后看向海中正划过来的荷兰人小船,他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霍”的一声,站起身来,提刀就要往外冲,他要去找荷兰人厮杀,为傅春报仇。
看茅十八这副样子,任思齐苦笑不已,怎么忘了茅十八的脾气,还指望他去劝解别人!
就在茅十八拔腿就要走时,躺着的傅春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舶主醒了!”任思齐惊喜的蹲在了傅春身边。
茅十八刚抬起的腿迅速收回,一把把手中长刀抛到一边,惊喜的拉住傅春的手。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傅春睁开眼睛环视了围上来的人群,虚弱的问道。
“叔叔啊!”傅斌把任思齐挤到一边,拉住傅春的另一只手就要嚎叫。
“哭个屁!”傅春艰难的骂道,“快说说现在怎么样了?”
傅斌张了张嘴,不知从哪说起。
“还是我和舶主说说吧,”任思齐叹了口气,当下里把在福春号船舱里伏击荷兰人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然后又提到了局势的紧急,荷兰人的小船马上就要划到岸边,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读书人就是胆小!”傅斌不满的瞪了任思齐一眼,对于任思齐刚刚在福春号里的胜利,傅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羡慕还有一丝嫉妒。
对于把自己当作福春号继承人的傅斌来说,他不允许有人在船员中的威望比自己还高。既然任思齐刚刚领人取得一场胜利,那么自己就要带人彻底击败荷兰人,夺回自己的船只。
至于任思齐所说的荷兰人武力强大的说法,傅斌呲之以鼻,在他看来既然任思齐能带着二十来个来自吕宋的虾兵蟹将就能全歼十多个荷兰人,而现在自己这方近五十个人怎么就不能打败二十多个敌人呢?
“秀才你带着几个人把我叔叔抬到安全地方去吧!”傅斌不耐烦的挥着手道,现在叔叔受了重伤,发号施令的人自然是自己,傅斌容不得别人的质疑。
“舶主!”任思齐又把期望的目光看向了傅春,希望傅春能说服傅斌改变主意。
傅春静静的躺在沙滩上,此刻他的心潮起伏,从赚了大笔银子的喜悦到被荷兰人追杀的困境,从福春号搁浅到他自己被炮弹砸断了一只腿,大起大落之下让他的心不能再保持平静。身受重伤的绝望竟使他对任思齐有了一些恼恨,如果不是任思齐坚持要带吕宋的二十来个华人上船,福春号也就不会往北拐了一下,也许就能错过荷兰船。正是这种心情之下,他没有理睬任思齐的建议,而是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看傅春不肯搭理自己,任思齐无可奈何,只得带着晋玉飞几个人抬着傅春往岛里走,总得把受伤的傅春安置妥当再考虑对方荷兰人的事情。
曹长江等大多数吕宋华人被任思齐留在沙滩上,帮助傅斌等人一起打仗,任思齐自己带着晋玉飞陈生等五六个人,抬着傅春,押着俘虏向岛屿中而去。
这座无名岛屿面积不是太大,也就五六平方公里,岛屿的中心是一座二百多米的石山,整座岛屿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唯有海边沙滩上才有空地。
脚下的路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