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被惊扰了一夜的百姓们纷纷出门,却意外的见到督师府一片平静之中,只不过门口的守卫比平日里多了许多,进进出出的人也都神色匆匆。
昨夜督师府发生的战斗惊扰了整座扬州,可既然督师府一片平静,就说明事端得到解决。有消息传出来好像是刚入城的甘陕兵作乱,试图挟持史督师,幸亏肃虏伯带兵赶到,解救了督师大人。
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纭,督师府内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满院的尸体已经被抬出,府中的剩余的仆役正在冲洗满地的血迹,规整被践踏的稀烂的院落。
卧室之中,史可法依然昏迷不醒,胸口的箭矢已被拔出,据大夫所说,箭矢离心脏只偏离了一寸距离,这才保住一命。可是因为失血过多,要想醒来可能还得几天时间。
外有十多万清兵围城,内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叛乱,城内的最高首领还处于昏迷之中。督师府内,众扬州文臣武将沉默无言,愁云密布。
史可法虽然昏迷不醒,可是扬州还得守下去,众文武聚于一堂,商议以后该怎么办。
“蛇无头不走,诸位,督师大人既然不能理事,咱们应该先推举出一个首领,带领大家守城。”总兵刘肇基率先打破了堂内的沉默。
听了刘肇基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很多人把目光看向了坐在首位的淮扬总督卫胤文。
“诸位大人,以在下看来,史督师不能理事,扬州自然应该由卫总督为首。卫大人身为淮扬总督、封疆大吏,代替史督师最合适不过。”扬州知府任民育首先表态,扬州其他文官纷纷附和。
然而总兵刘肇基、副将马应魁史德威以及四钏总兵胡尚友诸将却默然无语。
任民育见自己说过话后,只有一帮文官附和,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冷厉的目光在诸将脸上转去,一眼就盯在了任思齐身上。
在任民育看来,任思齐虽然跋扈了一些,可是先是出兵袭击清军大营,再就是及时救援督师府,杀光了叛乱的甘陕兵,可见是一个忠于朝廷之人。而且任思齐身上有着秀才功名,想必心会在文官这边,应该会支持卫总督。
“肃虏伯,不知您以为如何?”任民育问任思齐道。
“以卫总督为首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想请教一下卫总督,这扬州该怎么守?”任思齐把目光看向卫胤文。
“这个嘛,”卫胤文手捋沉思着,他一介文臣又不是孙传庭、卢象升那样文武双全之才,哪里懂得打仗!况且现在接替史可法的位置可不是一个好活计,现在的扬州势若悬卵、危险之极,稍有不慎就会送命,卫胤文并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见卫胤文默然不语全无对策,在场的诸将都露出了鄙视之色。
“要我说,还是应该以肃虏伯为首,在场的文武中就肃虏伯的爵位高,肃虏伯又是屡次立下大功的,除了他老子谁都不服!”刘肇基第一个跳出来,推举任思齐。
“放肆,以文御武是大明的传统,肃虏伯虽然爵位高,可毕竟是武将!”任民育忍不住呵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提以文御武这套老调,你们文臣要是什么都行的话,扬州就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副将马应魁不耐烦的道。
“混账,你是在指责督师大人吗?”何刚跳出来指着马应魁破口大骂。何刚身为史可法幕僚,凭时借着史可法的权势对诸将呼来喝去惯了,岂能容得马应魁对史可法的质疑!
“住口!”任思齐一拍椅背,勃然大怒,指着何刚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马将军无礼,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堂外值守的岱山军士兵得到命令,进来拖着何刚就走。
“混账,你怎敢对我如此!”何刚简直快要气疯了,在扬州,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
“肃虏伯,快住手!”任民育也是一惊,慌忙劝解任思齐。
“哼,你何刚是不过是史督师帐下一幕僚,身上有什么官职?军国大事怎能容你这等人置喙!”任思齐不理任民育的劝说,一挥手,两个岱山军士兵拉着何刚就走。
听了任思齐的话,任民育无力的摔坐回座位。任思齐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刚确实只是史可法幕僚,身上没有任何朝廷官职,按道理并没有资格在堂中发言。史可法在时,何刚尽可以借着史可法势力为所欲为,史可法不能理事,何刚的靠山失去,被驱逐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任民育这才意识到整座督师府都是任思齐的士兵在守卫,恐怕任思齐早有谋夺大位之心!
见任思齐把何刚驱逐出大堂,在场的众将无不心中暗爽,他们这些人早就受够了这些文人的鸟气!
“肃虏伯身为超品伯爵,地位最尊,手下的岱山军又是守城的主力,我同意由肃虏伯代替史督师,提督扬州!”马应魁感激的看了任思齐一眼,立刻发言表示对任思齐的支持。
“我也同意!”副将史德威也附和道。
“我们也同意!”四钏总兵胡尚友和副将韩尚良对视一眼,身在任思齐的地盘,四周都是岱山军把守,他们哪敢提出异议。
“你们,你们......”见众将都不约而同的举荐任思齐,扬州知府任民育勃然变色,举起手来指着众将,气的说不出话来。
“任府尊莫要动气,”卫胤文连忙道,“既然众人都推举肃虏伯,本督看来,肃虏伯年轻有为,也确实能担此重任!”卫胤文连忙安抚任民育道。
见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