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一阵铜锣声响起,打破了这座被任思齐命名为高亭镇的城堡的宁静。船员们从各自的营房中走出,向着位于城堡南门的小广场走去。
广场的北侧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桌案,任思齐身着崭新的官袍坐在桌案之后。一身宽大的青色官服胸口绣着海马,头戴黑色纱帽,脚蹬千层底官靴,一条乌角腰带系在腰间,更显得身形挺拔、器宇轩昂。任思齐长得本来就俊,一身官服穿在身子更增加了他几分威严。
茅十八和司马南沙福等人陪坐左右,熊二安东尼几个侍立一旁。
案子上摆放着令旗令箭,文房四宝,最显眼的是一枚拳头大小的官印用红绸包着放在一旁。
看到台上情形,本来慢吞吞走过的船员们脚步加快了几分,在台前广场上按照所属船只列队。
而晋玉飞和门罗统帅的一百乡兵早就队列整齐的站在一边。
“今天不是发放奖励吗?他们来干嘛?”一个船员看着队列整齐的乡兵们问道。
“当然也是领银子了,你以为就你有啊?人家辛辛苦苦的在岛上建设营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另一个船员道。
“快点,赶紧站好!说你呢,乱瞅啥?”各帆船的临时负责人陈生等人拼命的吼叫着,呵斥着自己的属下。
乡兵阵列之前,晋玉飞不屑的看着船员们那乱糟糟的队列,和门罗对视了一眼。
在船队去日本贸易之前,晋玉飞对任思齐把他留下守岛有些不满。可是在这几个月来,看着一百手下在自己的训练下渐渐成长,由一个个散漫的迂腐粗鄙的农夫变为一个个令行禁止的士兵,晋玉飞心中就充满了一股自豪感。
在这几个月来,他们一边要训练,一边还要帮着建筑城堡,门罗对训练要求的又非常的严格,可以说每个人都吃了很多苦头。
幸亏属下都是吃苦耐劳的岛民,又有晋玉飞和门罗以身作则,再加上吃的伙食很好,大伙才坚持了下来,由一伙儿散漫的百姓变成了一支精兵。看着旁边船员们那散乱的队形,听着他们那嘈杂的声音,乡兵们一个个的都充满了自豪感。
看着下面对比鲜明的两群人,任思齐皱起了眉头,看来队伍的整编训练刻不容缓!
好容易队列整理完毕,任思齐站起身子,走到了台前。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投到了任思齐的身上。
“弟兄们!”任思齐运了运气,朗声道。朗朗的声音传遍了全场,下面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舶主想要说些什么。
“弟兄们,大家都看到我穿的这身官服了,可能也都听说了。是的,我做官了,以后我就是岱山巡检司的巡检,大伙儿也都是巡检司的人了。”
“那我们以后就不能叫你舶主了,该叫你巡检老爷了!”一个站在前排的船员大声道,立刻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任思齐平时给大伙儿的印象是和蔼可亲,很多人也就敢和他开玩笑。
“什么巡检老爷,要叫大人!”司马南忙走上前来,对任思齐谄媚的一笑,转过身厉声呵斥道。
任思齐摆摆手:“咱们都是自己兄弟,都是一家人。舶主也好,巡检也罢,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大可不必在意。”
“兄弟们,这几个月来,大伙儿和我一起去日本贸易,可以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咱们扛过了飓风暴雨,又遇到了强大的荷兰人,可是咱们挺过来了!不仅挺过来了,咱们的队伍还越来越大,由两条船变成了九条船,由刚开始的几十个人变成了五百多人!
不管是原来的老人,还是新加入的兄弟。从此以后你们都是我任某的兄弟,大伙儿都是一家人。
当然留在岱山岛上的一百兄弟也同样辛苦,他们守住了咱们的老巢,还为咱们建筑了这么好的营盘。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咱们这次去日本,获得了很大利润,所赚的银子有你们每个人的一份!”
随着任思齐的话语,四个人抬着两个箩筐走到台前,箩筐里是一锭锭的银子、白花花的鹰洋,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炽热了起来。
在任思齐的示意下,宋立本拿着一本册子,站到了前面,开始念了起来。宋立本每读到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接过自己的奖励。
这次日本之行,算上缴获的荷兰船“公主号”上的银子,结余有四十五万之多,当然其中有应该给刘德福的六七万两分成。赚的银子多,发下的赏赐也就重。原来的老船员每个人都得到了至少一百两的奖励,在长崎新加入的船员每人也得到了几十两到一百两的奖励。那五十来个日本武士,本来已经付给了他们应得的报酬,这次任思齐又额外给了他们每人五两银子。
先发的是船员们的奖励,整个广场里陷入一片欢腾之中。
广场的一边,晋玉飞带着一百乡兵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管一边再喧闹,他们的阵形巍然不动。
发完了从日本归来的船员们的奖励,接下来就是这一百乡兵。若论资历的话这一百乡兵比不上那几十个老船员,若lùn_gōng绩的话也比不上经历过和荷兰人海战的船员们,所以他们得到的奖励是最少的,每人只有二十两银子,可是这已经让他们陷入了狂欢之中。因为对这些几个月前还是农夫渔民的人来说,他们往往一年到头攒不下几两银子,现在加入了乡兵,每月的薪水不说,现在一下子就发了十两银子之多,这让他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