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不多时,来到一处简陋的茅棚前面。
“阿妹,我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人还未进去,张小龙的声音却穿透茅棚,落入了妞妞的耳中。
“阿兄。回来了。”妞妞声音有些虚弱,不过却如同黄鹂一般,甚是好听,特别是那股弱弱的气息。
李牧随着张小龙走进去,阴暗潮湿的草屋里面,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霉味。李牧刚进去有些不适应,剧烈的咳嗽两下。
张小龙正扶着妞妞。一听李牧咳嗽起来,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说道:“恩公,要不你别进来了,外面好一些……”
张小龙尴尬无比,恩公来了,却没地方让他坐,霉味太重,只能让恩公站在外面。
李牧不由得有些汗颜,21世纪作为杀手,他什么地方不能待?这养尊处优还没几个月,小小的霉味倒承受不了了。
“没事儿,你先照顾你阿妹吧。”李牧还是走了进来,将一个木墩拿过来,坐在上面。
“阿兄,这是……?”妞妞两只眼睛透出疑惑,不解的问道。
李牧坐定之后,寻声望去,虽然有些黑暗,但也依稀能看的清楚。只见妞妞面色蜡黄,一头秀发洗的倒是比较干净,不过却也是枯黄无比。身上穿着一件麻布衣服,却是补了又补,全是补丁。甚至还有好几处破洞。
可双眼却充满了神采。一眼看去,望着她的眼睛,似乎你就会忽略掉她的衣着,以及那蜡黄的面容。那双清凉的眸子里面好似充满智慧。
“哦,阿妹。这是恩公。要不是恩公,阿妹你还吃不到这么好的吃食呢。”
介绍李牧的时候,张小龙的眸子里散发着强烈的尊敬。可后面却一笔带过,不想阿妹为自己担心。
“妞妞多谢恩公!”妞妞说着就要起来给李牧行礼。
李牧忙慌忙的站起,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先吃……先吃!”
“阿兄,你的腿怎么了?”
妞妞手里拿着张小龙刚递给她的鸡腿,还没吃,便发现了张小龙走路有些问题,尽管张小龙一直在极力掩饰。
“哦,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摔倒,磕了一下而已…不行你问恩公?”
张小龙闪烁其词,转过头看着李牧,眼里露出渴求之意。李牧看到张小龙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揪了一下,像针扎一样。
“对,妞妞,你阿兄是摔倒了,从马上摔下来的,我都差点跟着摔了一跤。”
李牧肯定的妞妞说道。一边说,还带着调侃的看着张小龙。见恩公说的言之凿凿,妞妞也不得不信。
“阿兄真是连累恩公了。妞妞替阿兄给恩公赔不是…”
妞妞说着,就要站起来。张小龙急忙过去,按住妞妞。李牧狠狠的呼吸。将胸中的憋闷一口气吐了出来,抬起头眯了眯眼,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21世纪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从未接触过哪怕一丝情感。有的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而今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姑娘,这样一间简陋的茅房,竟然触动了他的心,他有一种想要大喊的yù_wàng。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妞妞太懂事,张小龙太重情,让他十分羡慕。他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可,时代的局限性,让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儿,你先吃,吃完我带你跟你阿兄去城里看大夫。”李牧有些哽咽,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正常。
“这怎么可以…不行,阿兄,我们不能让恩公再破费了。”妞妞小脸一阵紧张,生怕欠了恩公太大的情。有些渴求的对她阿兄说道。
也许,她已经明白,阿兄的腿伤,可能没那么简单,但她很聪明的选择没有去戳破这个善意的谎言。看见恩公与阿兄一起善意的欺骗自己,妞妞的内心很满足。因此,她更加不想再连累恩公。毕竟自己的身份就是贱民,传出去,对恩公的形象不好。
最后,在妞妞的强硬下,李牧答应不再说替他们找大夫的话。妞妞才肯吃东西。
李牧彻底被这个既懂事又固执的小女孩折服了。胸中烦闷不已。李牧只好走到外面散步。张小龙跟妞妞两个,正在屋里乐呵呵的就着馒头吃那只鸡。
李牧心中烦闷,走着走着,走到贱民村一处广场。平时,地方官员便是在此处召集贱民村的贱民们,办理各项事务。而此刻,正有几个穿着鼻窦裤的小孩儿,在这里玩耍。
他们用许多稻草裹在一起,当做蹴鞠。几个小孩儿玩的不亦乐乎。大唐盛行蹴鞠活动,上到帝王将相,下到一个贱民村的村民,几乎都能踢上两脚。
李牧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广场边上,看着那几个面黄肌瘦,却无忧无虑乐呵呵的小孩。
突然,他灵机一动。向着那群小孩走去。
贺小七是这群孩子的头儿。正玩得兴奋的时候,突然看见李牧走了过来。贺小七不由的有些惊讶。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几个小孩聚拢,贺小七一个人挡在前面。神色戒备的盯着李牧,双眼充满敌意。
穿着这样漂亮的男子,他从未见过。只是依稀记得母亲曾说过,这样的人都是为富不仁的恶人,一定要小心。
李牧有些奇怪,这个个头明显比较大的孩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不过看他将所有小孩护在身后,在看他的眼神,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衣衫。李牧恍然大悟。
“小孩。你过来,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