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桐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
她早上起来推开窗门,清新的空气就扑面而来,她深呼吸一口淡淡的花香,顿觉心旷神怡。
“王妃,您醒了?”
青竹早已候在门外,见苏应桐醒了,赶紧让人给净浴间准备热水,“王妃,要不先泡个澡?”王妃喜欢干净她是知道的,在路上已经两天没洗澡,昨晚又累得直接睡了,怕是很不舒服。
“好啊!”青竹一说,苏应桐就觉得浑身黏黏的,难受极了。
等她洗了澡,吃了早餐,苏应桐已经元气十足,每个细胞都是精神,她兴致勃勃的找到圆礼主持,说:“主持,我能否见圆一方丈?”
主持有几分为难,“王妃,圆一方丈轻易不见外客,老衲也无能为力。”
“你去通传一下,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方丈,或许方丈会见我呢。”
“王妃,想见方丈的人很多,都是有重要的事,但方丈已经四年不见外客,前年圣上为民祈福在寺里住了半月,每天定时去见方丈,方丈也没见圣上一面,方丈说,尘世俗事皆因执念,执念放下了,俗事便放下了,如此,也没必要见他。”
怎么出家人都是怪脾气呢,苏应桐很无奈,可是如果圆一方丈不想见她,她就放弃的话,那她就不是苏应桐了。
“主持,要不我写张纸条,您帮我转交给方丈?”
“这个……”主持很犹豫。
“主持,佛曰普度众生,如今我只不过是让您帮忙递个字条,如果您这都不肯,可是有违佛祖意念了。”
貌似也有点道理……主持满头大汗,他曾经替方丈挡去多少执意要见他的人,如今这位湘原王妃轻易便让自己没辙……也罢,或许这就是天意呢。
“王妃,老衲不敢保证,方丈会看。”
“有劳主持了。”苏应桐如释重负。
让人拿来笔墨纸砚,苏应桐挥笔写下几行字,便将纸张折好递给主持。
主持双手接过,去了后山。
据说方丈终年居住后山,不见外客,不闻俗事,可是对世间一切又了如指掌,这对苏应桐来说,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没多就圆礼就回来了,脚步不同于平日的平稳,一向沉稳的圆礼主持竟也有几分焦急,他来到苏应桐跟前,恭敬的行了礼,道:“王妃,圆一方丈在等候王妃,里面请。”
圆礼此时对苏应桐是真的恭敬了,他的师祖经历过西灵三朝君王,连当今天子都拒而不见,如今竟因一张纸条便答应见一介女子,只能说这女子确实有过人之处,能让师祖破戒。
苏应桐跟在圆礼身后,看着森严的寺院大墙逐渐后退,她走出了寺庙,转上小道往后山,在一座平凡的房子前停下。
圆一方丈,想必就在里面了。
圆礼恭敬的敲了门,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进来。”
圆礼低头打开门,待苏应桐迈步进去,又把门关上,双眼始终不敢乱看。
苏应桐走进去,也不敢乱瞄,老老实实低头站着,向前方行了礼:“小女苏应桐,见过圆一方丈。”
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苏应桐不由纳闷,怀疑这房子里是不是根本没人?她刚刚是产生幻听了?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终于听到左前方响起苍老的声音:“你就是湘原王妃?”
听圆一的语气,丝毫不把皇室贵族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也有这个资本,两朝元老,在官职最高时请辞出家,便让西灵皇室对这位元老有了愧疚之意,且他的本事摆在那里,又何愁没有惜才爱才的人慕名。
说是西灵皇室的重点保护人物一点也不为过。
“湘原王妃打扰方丈静修,实在失礼,皆因有要事需方丈解惑,还请方丈指点一二。”
“这诗文出自你之手?”圆一的语气有了和缓的迹象。
苏应桐大着胆子抬起头,看着圆一方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方丈拒绝见世间人、听世间事,不过是因为方丈根本无法放下尘世,如若心中无物,又何必久居深山,即使身处闹市,若然不为尘世所扰,是为远离红尘,方丈,您说小女说得可有道理。”
第一眼看见苏应桐的面容,圆一锐利的眼现出几分惊异,再听到苏应桐巧舌如簧的话语,圆一表情不明,他苍老的声音带着回音般,“两世的苦劫,成就一世荣华,王妃是有福之人,更是聪明过人,老衲才学愚钝,佛学更是不及王妃,岂敢为王妃解惑。”
苏应桐心中震惊,圆一方丈的意思是?
只能努力掩饰心中情绪,苏应桐平静道:“方丈何必讽刺小女,小女不过会些强占道理,要说佛学,又怎敢班门弄斧,”不给圆一拒绝的机会,苏应桐客气了一番,便直接道:“方丈,佛曰有因即有果,您说我是有福之人,不知福从何来,又从何处去?”
“王妃从何处来,便是从何处来,既来之,则安之,上天自有安排,王妃何必自寻烦恼。”
“古语曰天意不可违,古语又曰事在人为,可见天意如何,皆为百生所想,如果天机不可泄露,可何为天机?方丈顾虑太多,未免有违佛门道学。”
圆一沉默半响,依然道:“天意不可违,湘原王妃请回吧。”
苏应桐正想追问,圆一却闭上了眼睛,开始敲击面前的木鱼,口中呐呐有词,看来真的不会理她了。
苏应桐行了一礼,无声退下。
出了房间,主持仍等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