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烟没发觉,笑着说道:“这儿没蜜饯,你是怎么喝下去的?”
洛河心中一动,小姑娘虽然偏着顾姐姐,人却善良的很:“这位姐姐怕苦么?洛河明天去买点蜜饯!”
夏珂筠便不好意思了,总觉得这么一对比,自己看起来特别小心眼,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不就是苦一点,我……咳咳……”顾长烟手里的汤药苦味飘到了她的鼻子底下,她便忍不住咳了起来。回想起来,自己方才能喝下这一碗药,那是因为……心里苦。
顾长烟笑出声来,眼睛笑成了一弯杨柳,比昨夜刚到时的脸色好了不知多少倍:“洛河,那就不要去买了,把药熬得浓些。”
“好嘞!”洛河见她笑了,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顾姐姐笑的时候真好看!”
顾长烟垂眸笑笑,将汤药一口熬了下去。
夏珂筠便嘟着嘴看着,看着,不说话。
等到她喝完了,洛河出去了,这才不悦地开口:“喂,苦不苦?”
顾长烟瞪着明亮的眼睛,像夜空的星星一般,忽眨忽眨地看着她。苦这个味道,她很久前就习惯了,若是喝点药还苦,她在莽苍原驻边那些年,岂不早已苦成了怨妇?
所以她不说,夏珂筠不满意,重新问道:“苦不苦嘛?”
“不苦。”顾长烟正经地回答。
“到底苦不苦!”夏珂筠瞪着眼睛委屈。
顾长烟默了默:“还好……”
夏珂筠那眼泪汪汪地眼看就要溢出眼眶了:“苦!不!苦!嘛!”
顾长烟摊了摊手,无奈回答:“苦……”
“真的?”她扑闪扑闪着眼睛,等着万一顾长烟说假的,就要开启瀑布开关一泻千里。
顾长烟哪里不晓得她的意思:“真的苦。”
“那……”她盯着她,戳着手指。
顾长烟摸了摸她的头,明知她的意思,却又故作不解:“怎么了?”眼神真诚无害。
夏珂筠盯着……盯着……盯了一会儿,发觉顾长烟还有没意会,猛地盖上被子蒙着头,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顾长烟侧着身子拉了拉被子,见她不理,便想扯开:“闷着被子不好。”
“要你管!”她躲在被子里闷闷地回答。
“我要揭被子了!”顾长烟一手按着被子,望着房梁。
“你敢!”
她还真不敢。夏珂筠若是骄纵起来,她还真拿她没办法。
过了片刻,被子里又鼓起一个小山丘,不能揭被子,顾长烟便钻了进去。被子里头乌漆墨黑的,飘着一股夏珂筠身上的香味。
“阿筠。”她轻轻喊了一声。
生闷气的夏珂筠闷闷地回答:“干嘛?”
“生气了?”她问道。
“我才没生气。”她不悦地回答。
顾长烟伸手摸摸头,不再逗弄她:“别生气了,洛河一会儿会去买蜜饯的,这么苦的药,当然和蜜饯最配了是不是?”
“真的?”夏珂筠鼓着的腮帮子放了气,一把抱住顾长烟,往她身上蹭了蹭,“我就知道长烟最懂我了!”
看不见脸,顾长烟和往常一样,被她蹭的满脸通红。
门突然又被打开了,洛河茫然无措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钻在被窝里头埋着脑袋,恍惚地问道:“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