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不是我摇晃的,明明就是那个太监自己拿着花盆晃了几下!”粱曦不服气的反驳道。
睁着圆杏般的眼睛,面面相觑,心中各自解读着粱曦刚才话中的意思。
木清率先反应了过来,急切地问道:“殿下,刚才您说那日在韵仪宫里,太监把花盆交给您之前他做了什么?他晃了晃花盆?”
“嗯。”粱曦肯定地点点头。
“他是故意的吗?”木清追问道。
粱曦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还用说嘛!那太监一定是故意的,花盆对一个成人来说并不重,更何况太监们平日里做惯了粗活,怎么可能搬个小花盆都搬不稳!”茱萸忿忿道。
沈蓁走上前来,不解地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有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木清并未急着回答沈蓁的问题,而是步步走到粱曦身旁,缓缓蹲下,道:“殿下,谢谢你,这些讯息对我们很重要。现在咱们和蓁妃娘娘还有些话要说,您先随宫女回后院去玩好不好?”
粱曦知道大人们商量事情的时候,小孩子不该留在旁边偷听,于是也不吵闹,听话地随着宫女走了出去。
见儿子离开以后,沈蓁再次开口问道:“现在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让我来和娘娘解释吧。”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木清仍旧能保持淡定。她找了一个有软垫的椅子坐下,因为身子还没好全,所以长时间的站立让她逐渐开始有些体力不支。木清深吸了两口气,低头垂眸,似是斟酌着字句。沈蓁见她虚弱的样子,倒也不敢上前催促。
过了好一会,木清才缓慢但却详细地向沈蓁阐述了她们从唐美人那里发现的端倪。木清又道:“唐美人事先买通了内侍监的小太监,令其在进入大殿之前往花盆中倒入大量的金浆醪。由于那日是晚宴,殿内开怀畅饮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当花盆打碎时,从花盆里散发出来的酒味也不会惹人怀疑,大家只会以为是自己杯中的酒所发出的问道,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们才会放松了警惕。”
“原来她们是倒入了酒,难怪那沁斛莲才会枯萎得那么突然并且那么迅速。”沈蓁心惊道,这般令人震惊的消息在她脑海中不断徘徊,久久无法平息。须臾,沈蓁又问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从内侍监走到韵仪宫的这段距离,她们是如何控制酒水渗透泥土的速度的?为什么她们能在时间上掐得如此精准?这是不是与曦儿刚才说的话有关?”
”不错!”木清正色道,“方才大皇子殿下说,太监将花盆递至他手里的时候,故意摇晃了两下花盆。所以关键就在摇晃这个动作上!我想被买通的小太监在倒酒之前,一定在花盆中铺了一些能让酒水缓速流入沁斛莲根部的东西,比如说….”木清顿了顿,指尖缓缓揉搓着衣裙的一角,沉吟片刻后,突然眸色一亮,“是纸!唐美人这几日谎称抄写经书,所以她向内侍监要了许多宣纸,她只需要在纸张表面涂上油或者是蜡,然后再命人小心铺在花盆的泥土中,便可减缓酒渗透的速度。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小太监进殿的外小心谨慎,却在把花盆交给大皇子殿下的时候故意晃动。”
听到这里,沈蓁已经大致明白了皇后与唐美人的计划和作案手法,她面色变得越来越白,不敢置信这些久居深宫的女子竟然会用如此用心地去害一个孩子。沈蓁喃喃道:“所以那个被买通的小太监故意晃动花盆,就是为了通过摇晃让酒水漫过沾满油的纸张,从而渗透到沁斛莲的根部和花茎出,这才使得花朵能准确无误地在曦儿手中凋谢!”
木清应了一声,肯定了沈蓁的猜测。她倒也没想到沈蓁的反应速度能有那么快,不由有些吃惊,果然在母爱的激发下,任何人都能发挥无穷的潜力。木清继续补充道:“不错,由于小太监铺设的油纸并不多,再加上当时情况混乱,所以花盆打碎后也没有人发现沾湿的纸张和花盆中异样的酒味。”
“这法子实在太过狡猾也太过狠毒。”沈蓁恍惚道,她现在因为过于惊骇,四肢手脚都还是发麻的。想了想,她用求救似的望着木清,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把那个小太监找出来,然后将他送到皇上面前,让他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指证背后的真正凶手?”
木清心中腹诽:沈蓁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别说那小太监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他也可以谎称是自己进入韵仪宫之后太过紧张,所以才会忍不住手抖,摇晃了一下花盆。没有实质的证据,她们即便知道皇后等人的作案手法,也是无济于事。毕竟空口无凭,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一干人等逍遥法外。
不过木清并没有将心里的这些心思统统告诉沈蓁,只挑了简要的部分来说。“没用的,我们已经晚了一步了。我已经派茱萸去过查那小太监的底细了,可惜他在事发后没几日就死了,家中也无其他亲人。如今我们手上是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即便到了皇上面前咱们也开不了这个口。”
“死了?!”沈蓁大骇,“没想到她们的动作竟然这么快。如今物证已经没有了,连仅有的人证也被她们灭口了,想要还曦儿一个清白是不是不可能了?”
“我们虽然是处在下风,可也并非无路可走。”木清轻声安慰道,“咱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唐美人和皇后的作案手法,就算没有证据,咱们也可以制造点证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