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蓁手里捧着印了秋菊的白瓷碗,一手拿了白瓷勺恭着身站在床边儿,瞧见是她立时喜笑颜开的走过来、
“见你倒是不容易,还记得来看娘娘,说明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说罢、沈二锦便被她拉着到了床前,瞧着坐在床上的人道:
“快来劝劝吧!娘娘只说没有胃口什么都不吃,可凡是生病哪里能不吃东西的,只有吃了东西才能好的快呀!我是劝不动了,你在试试,若是在不成,我只好去请皇上瞧了。”
听她提及了皇帝,刘美人立时沉了脸,轻叱她一声:
“休得胡闹,好好的不准去打扰皇上。”
“只要您乖乖的吃了饭,我保证不去。”
听了这话、刘美人看向乔羽蓁的眼神微僵,片刻便又恢复了常态,笑骂道:
“就你法子多,好了好了,将东西放下,我过会儿就吃,你们先出去我与沈锦好久未见了,要一起说说话。”
说罢眼神便落在了侯在一旁的沈二锦身上,沈二锦笑眯眯的瞧着两人未曾搭话。乔羽蓁嘟了嘴、佯装生了气,语气里颇有些吃味:
“好好好,我们这些见天儿伺候在您身边儿的人,都是让您给看烦了的,自然没有沈锦来的新鲜,我们这就出去,给你们留个小空间。”
虽是这样、却还是笑盈盈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在经过沈二锦旁边儿时神秘的留了一句:
“记得和我分享一下美人的小秘密。”
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可声音大的整个屋子里都听的清清楚楚。沈二锦痛快的回了个‘好’字,她这才带人出了门。
随后、刘美人想要起身、微动了身子,沈二锦便赶紧上前,在她身后垫了靠枕她这才觉得舒服些。
“坐下吧!”
沈二锦依言坐于床边儿、原本为乔羽蓁准本的绣敦上。还未坐稳似是无意的开口说道:
“羽蓁开朗了许多,倒是娘娘越发的稳重了。”
说着拿起床头的白瓷碗,米香味便扑面而来,是红枣莲子粥,怪不得夹了一股子甜味儿。
“放下吧!有些凉了,一会让羽蓁拿去热了在喝。”
听了话、感受着手中温度适宜的白瓷碗、沈二锦心下疑惑,却也未曾开口相问,直接放了回去。
“身体如何了?只有养好身体、才是现下的首要任务。”
刘美人听了话轻笑一声,沈二锦竟觉得里边儿蕴含了许多的无奈、与叹息。
“养好了又如何?在重新去遭人算计吗?”
沈二锦怔楞,她、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她自己察觉到了什么?
瞧着她的样子、刘美人展颜一笑转而换了话题:
“不说这些扰人的事儿了,我给你说说我家里的事情,如何?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望着她询问的眼神,沈二锦微笑道:
“自然要听。”
得了回答、刘没美人望向床顶的青烟帐沉迷许久,似是在回忆家里的时光,只是不知这份时光、究竟是美好还是…………
“父亲早些年中了解元,本想在继续考取功名,奈何家里穷实在拿不出盘缠、与上下打通的银钱,因此、父亲没少遭人白眼,而后他便发誓要彻底改变自己,最后放弃了功名,转身投了商。”
说到此她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沉淀她此时的心情、随后又道:
“自此以后、父亲便顺利了许多,家里的银钱越来越多,交的朋友与受到尊重也越来越广泛,直到、娶了我的母亲,虽是同身为刘家子女、可是一个嫡庶之分便已将人彻底的分化两级,母亲虽深受父亲宠爱、可也架不住日渐生起的妒忌之心,大夫人对她、自是百般刁难,甚至是迫害…………”
听到这里、沈二锦吃惊的望过去、哪里还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立时出声打断道:
“大夫人?那你母亲、与你…………”
向来能进宫参加选秀的、只有正牌嫡女才有资格,只听她这意思是、她母亲根本不是正室,那么、她自然也不会是嫡女,如何能进宫来?难不成也是蒙混过来的?这样的话、岂不是欺君之罪。
“这个不重要,而我想说的是,在那样的家里、没有一个人会是自小无忧无虑长大的,每个人都生活在极度小心与戒备当中,而那还是一个小家,相比于这华丽的皇城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我知道今日到了这步田地、不是什么意外、也不是像皇上所带来的结果,是内务府总管蓄意报复杨淑妃所致,虽然合情合理,却远远经不起深究。”
刘美人所想表达的、是不是她知道了这幕后主使、既然知道了那与自己来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只因着是信任吗?
“娘娘、说了这些,是因着什么?”
刘美人闻言望过去,瞧着她认真的睁着一双眸子瞧过来,刘美人怔怔的盯着瞧了许久…………
是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说这些是因着什么?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想到此不免长叹一声,重新望向那青烟帐,似是感慨道:
“因着什么?大概、是因着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起初的满心怨恨逐渐转成了伤感,继而被无奈所替代,而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着我知道,知道我那孩儿到底是碍了谁的眼,知道、他究竟是死于谁人之手。”
沈二锦没想到,她、竟会说的这般坦白,望着她的侧脸不停颤抖的睫毛,眼瞧着下一刻就要掉下了泪珠子。
可她却极力隐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