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宁俊武和凤世谦,夏拔山留了夏小冬说话。
“你跟那位宁公子有过节?”夏拔山当然看出来了,宁公子的态度不怎么对头。
“我没有先起事端。”夏小冬先表明立场:“只是,这位宁公子似乎对我有些奇怪的敌意,总是说些难听的话。呃……上次我一生气打了他两下子。”
打也打了,不怕承认。不过打成什么样子倒是不用说得太过仔细。
夏拔山丝毫不觉得女儿给人家两下子有什么问题,肯定是那小子出言不逊呗。
“宁公子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去了。”夏拔山的神情有些郑重:“传闻是被遭了姬妾的暗算。后来他父亲活活儿打杀了一个通房,还赶走了两名妾室,再没有续弦。宁公子养在他自梳未嫁的一位姑母身边,所以性子有些怪异。你不要放在心上。”
难怪这人性子这么奇葩,原来是宅斗圈里长大的。夏小冬心里舒服了些。
夏拔山却有些烦心。适才夏小冬一直跟凤世谦说话,没留意这边儿,宁俊武与夏拔山固然商量了许多布防布控事宜,仿佛不经意间,也问了几句夏小冬的事儿。
作为一名曾经年轻过的男子,夏拔山当然知道,一心一意地示好固然意思很明显,但经常莫名其妙的针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关注。
真的不重视某人,只会彻底的遗忘,根本不会提起。
夏拔山神情复杂地看着女儿明丽的脸庞,心下有些怅然。
京城的贵公子,实在不是良配。
“对了,咱家有存粮么?”夏小冬想到即将蜂拥而至的灾民,不觉担忧起自家的状况来。
“当然有。”夏拔山大手一挥,笑道:“咱家人口少,也用不着太多的粮食。从来地窖里头都存着足够大家吃上一年的粮食,每年还将旧米拿出去换成新的。这个不用忧心。”
果然是积年的武将,这战备意识不是一般的强啊。
夏小冬放下心来,既然自家不用担心——人总会有点儿私心不是?,那接下来便可以考虑一下怎么将自己手上的银子用好,帮老爹解决一下灾民问题了。
只是,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通常都不是问题。
问题就在于,就算有银子,也不见得能买到粮救灾……。
“老爷,凤公子的小厮来送帖子。”一名亲兵在门口禀报道。
凤公子不是刚走么?怎么小厮又来了?
小厮的态度十分恭敬:“本来我家公子适才要自己将帖子送过来的,不想竟然忘了。所以又遣小的过来一趟。”
夏拔山将帖子接过来随意看了看,便递给了夏小冬。
帖子写得很客气,大意是说,陆家小姐陆云芝初到肃州,人生地不熟的。明日是闺学沐休之日,希望能邀请夏小冬和夏玉容姐妹在肃州一起逛逛,了解一下本地民生云云。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名义上是陆云芝发的帖子,但既然是凤世谦的小厮送过来,那显然是凤世谦的意思,凤世谦也当然会同行。
北楚朝本身的民风就还算开放,宣南肃州一带武官为主,更是少了许多文官士子们的礼数束缚,这样一张帖子算是中规中矩,乃是青年男女往来的正常礼仪。
夏小冬肚中暗笑,凤世谦分明不是忘记了,而是故意晚一步送来,大概是不愿意带上宁俊武的缘故。不然当着宁俊武的面儿将帖子拿出来的话,总要礼节性的邀请人家一声。
吃过晚饭,庄夫人笑眯眯地让人捧出两套衣服出来,分给了姐妹俩。
“既然明儿要出去逛,穿这个显得精神,行动还方便。”庄夫人如是说。
衣服搭配得不错。
里头是月白色的胡服,袖口和脚口都收紧,小立领遮住脖颈显得相当挺拔,外头加一件宝蓝色直身长袍,腰间是巴掌宽的革带。
这是男子的衣裳啊。
夏小冬一早打扮好自己,揽镜一照,活脱脱清俊少年一名。谁让这年代没有文*胸之类的内内呢,全靠真材实料——就是没料,抹胸一束,宽松的衣裳一穿,能看出起伏来才怪呢。
长大些会好的,夏小冬默默安慰自己。如今明白了,为什么古代那些工笔侍女图里头的人物都是溜肩加平胸,因为……纯天然嘛。
玉容的扮相和夏小冬几乎一样,只是衣裳的颜色不同,是湖水绿。
凤世谦见到姐妹俩的时候,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不过还能保持风度,跟夏拔山很是寒暄了一番——把人家女儿带出去,总要表个态,保证安全。
为了出行方便,凤世谦不知从哪儿找来一辆相当大的马车,里面两排座位相向而设,至少可以坐六个人。
接了夏家姐妹,马车又去了知府的府邸接陆云芝。
张文娟也一起来了,只是与陆云芝一道,她似乎极其低调,常常微微低着头,话也不多。
见到夏家姐妹,陆云芝居然也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与凤世谦的表情同出一辙。张文娟则撇了撇嘴,有些暗笑的意思。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夏小冬看了看玉容,没能从玉容那里找到答案。
女孩子出门的时候穿男装,基本上是一种时尚,没什么啊。这些人一个两个怎么怪怪的。
玉容毕竟年纪小些,还没养成察言观色的习惯,完全没留意。几个人里头,她是对肃州最熟悉的,一路尽职尽责地介绍着。
“要是置办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宗定河这一带最多了。”
“木器行都在牵羊街……”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