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苏相最疼爱的嫡女,从小到大苏忆茹要什么就有什么,身边奉承的小姐们也是扎了堆,多少京中才俊希望成为她家的姻亲。可是就在那次上元节灯会,苏忆茹一眼就看到了灯火阑珊处浅笑题赋的萧楚瑜,那样的光彩夺目,霎时就叫她红了脸。尽管后来也曾见过各方面都更胜萧二一筹的薛家六郎,可那天夜里灯火照耀下的翩翩公子就像是烙在了她心间,谁都无法取代。苏忆茹怀着最虔诚的情意一心期待着有一日萧楚瑜会挑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可这一切却都止于另一个用同样眼神打量萧郎的少女——慕容淳。
如今她受尽了他人嘲笑和白眼进了宫,过去的怨恨却一刻也不曾放下,当日在聚灵庄里头眼前女官和慕容淳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到此时还记忆深刻。苏忆茹咬咬牙,眼中的阴毒不加掩饰地直直落在沈莙脸上,她无法对付远在宫外的慕容淳,可她作为位分不低的御嫔,打压算计区区一个內庭女官却不是什么难事。就像当初叫魏琴君不痛快一样,她要让慕容淳身边亲近的人都日日煎熬。
沈莙正在打量着淳于敏,在明显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之后便将视线移到了淳于敏后头站着的苏忆茹脸上,后者眼中的毒辣不善叫沈莙心里一个激灵,她强忍了忍,皱着眉头撤回了视线。
惠妃和庄妃瞧着火候差不多了,也没再为难,装作一副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站了这么多人的样子,正要遣散这些不耐烦的新秀时却听得外头高良尖利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沈莙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一面腹诽皇帝此时不在勤政殿办公却跑来这里凑热闹,一面则跟着其他人一起跪下迎驾。
惠妃和庄妃从座位上起身,一路迎到了屋门口,皇帝穿着一身便装,笑着拉起了惠妃的手进了里间。
“朕今日无事,想来看看两位爱妃,可巧赶上了热闹时候。”
沈莙看着乐呵呵地喊了“平身”的皇帝,心里啐了一口,心道果然所有皇帝都是千古渣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真强。要不是这里有一屋子莺莺燕燕,他皇帝能抛下所有政务眼巴巴地跑到这里来?还拿惠妃和庄妃做幌子,鄙视!
皇帝自然是不知道沈莙心里的这些酸话,往屋子里一坐就毫不掩饰地看向了殿中莞尔一笑的德嫔,被她那青春靓丽的温柔气息迷得挪不开眼,见自己这位德嫔一身粉色襦裙,娇嫩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到,也不再端着了,笑着开口道:
“德嫔今日较选秀时更为秀丽,打扮也甚是得体,与春日很是相衬。”
德嫔含羞带怯地微微屈身行了个礼,低头的样子妙不可言,
“多谢陛下赞赏,臣妾陋姿,万不敢当。”
皇帝一听她那样甜腻的声音就更是满意了,带上惠妃和庄妃,四人居然和睦地聊上了。
沈莙心里疑惑,这皇帝也是时常能见到姬浔的,怎么在那之后还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因着近来苏相颇受皇帝器重,在这些御嫔里对苏忆茹的态度也算是亲切,话里时不时地带上她。
大约聊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皇帝看起来有些倦了,于是大家也都颇有眼色地停了下来。
苏忆茹打眼看着皇帝的视线一直落在淳于敏身上,双手难以控制地握紧成拳。淳于敏的父亲还是依附自己的父亲才有了现在的势力,可是在选秀之初她就一直落了下风。今日是新进妃嫔第一天进宫,若是再叫皇帝去了她那里,那么自己拿什么立威?
想到这里她咬咬牙,摆出一张甜美的笑脸来冲皇帝道:
“陛下可是累了?臣妾宫中恰巧有父亲从西域带回的安神香料,陛下可愿赏光到臣妾宫里歇歇?”
苏忆茹这话一出,屋里人的表情立马就变得精彩了起来。其中一些别的妃嫔如陆歆这般露出了嘲讽而又不忿的神色,另有一些则如程云锦一样嫉妒苏忆茹可以仰仗母家说出这样毫不掩饰的争宠话语来。
沈莙看着惠妃庄妃高深莫测的表情,连带着眼前依旧温柔的德嫔也变得深奥了起来。
皇帝本来是下定决心要往德嫔的储秀宫的,可是听玉嫔这么一说也正眼打量了她一番,清秀娇小倒也是个小美人,又思及其父苏相,一时心里也起了些意。
其实沈莙心里也有些打突,毕竟此时德嫔玉嫔才刚入宫,有着父辈的关系,德嫔未必想在第一天就和玉嫔争斗,万一她就这么不作为,那皇帝岂不是真就要在第一天就歇在萱梧馆了。她抬眼一看笑意盈盈的德嫔,心里有些不安,方才苏忆茹阴毒的眼神在沈莙心里难以挥散,若是她今夜侍寝,宫中风向就会转变,玉嫔得势对她可是大大的不妙,就是惠妃也不会为了护住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和她公然撕破脸皮。
沈莙几乎是焦急地盼着能有人出来说句话,不想在皇帝开口应允之前最先打破僵局的是竟是一直安静待着的德嫔。
“陛下,承蒙陛下和惠妃姐姐替臣妾挑了一处开满杏花的院子,今日天气这么好,若是就这么歇着了岂不可惜,不若陛下和姐姐赏脸往臣妾的园子里去逛逛。”
皇帝哪经得起她这般红着脸相邀,顿时就抚掌而笑:
“爱妃说得有理,就依爱妃所言。”
说罢又看了一眼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