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从兄倒是真疼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顾,眼巴巴地送上门来。”
沈莙摸不清姬浔的态度,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开口求情,不想姬浔却有对小云子吩咐道:
“去把岚绥叫过来。”
姬浔这段时间一直比较反常,因此小云子已经懒得去惊讶了,老老实实地应了声是,然后便照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往后院去了。
沈莙不知道姬浔口里的‘岚绥’是谁,显然姬浔也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走到一旁的小案前,伸手把上面摊开的画卷拿起来打量一番,然后二话不说就将那幅画丢在了地上。
“什么京城第一的画师,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沈莙心里正替沈菱担心,冷不防的突然有一幅画滚到自己脚边,不由好奇观来说,这幅画虽然笔触老到,但也确实没能把姬浔的气质充分铺在画纸上。
沈莙没敢向姬浔打听方才那个青年画师的去向,只是忐忑地等着他发落自己和沈菱。
没过多久小云子就领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黑色曲裾,面容稚嫩但却有着和她的年纪不相符的冷肃表情,在她左眼眉尾处有一块指甲盖那么宽的红斑。
沈莙发愣地打量着眼前和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姬浔对着呆滞着的沈莙吩咐道:
“你将她带回沈府,从今日起,她会贴身照管你的一切,供你支使。年后本座会将她调到上阳宫当差。”
说罢又对那年轻少女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将自己手里捏着的那枚白玉璜系在了沈莙的腰间,
“再弄丢一回,可仔细你的皮!”
沈莙被他吓得身上一抖,忙应了声是。
姬浔很满意自己恫吓的效果,略微往后退了退,板着脸道:
“念你还算省事,这次的事本座就不多作计较了,跟着小云子出去吧。”
说完这话姬浔就要转身往里卧去了,沈莙心下大急,立马伸出手来攒住了姬浔的袖角,然后在他略显不悦的眼神下窘然道:
“我……鞋……”
姬浔低头去来看她小小白白的赤足,方才的那一点不虞瞬间就消散无踪了,他朝着小云子努了努下巴,小云子即刻会意,跑着去后头拿了一双全新的冬靴。
“沈小姐,你原来的鞋子又潮又脏,已经穿不了了。”
沈莙冲着小云子笑了笑,弯腰套上了鞋袜,姬浔心情颇佳地依旧用那件貂领大氅将沈莙裹了个牢实。
沈莙拢了拢大氅,又给姬浔掬了个万福方才老老实实地跟着小云子出去了。
小云子在前头领着沈莙和那个叫岚绥的丫头一路弯弯绕绕往府门走去,沈莙心里挂念着沈菱,一门心思想要马上出府去。
门口的两个府兵见小云子往这边来了,二话不说就合力将门推开。
沈莙是一眼就看到了在府门外站成了一座雕塑的沈菱,飞快地越过门槛跑到他的身边。
沈菱黯淡的双眼终是在看到了沈莙之后燃起了一簇亮光,小云子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一下扎进沈菱怀里的沈莙,想起方才她和自家大人的‘亲密’,不知怎的心里就是看沈菱不爽。
沈菱拉着沈莙细细打量了一番,在确认了她不仅没有添新伤,旧伤也已经处理过之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这时才有空注意到一直站在沈莙身边的岚绥,于是也和小云子一样皱起了眉。
小云子已经完成了姬浔给的任务,本打算打道回府的,此时容弼却也往门口来了。沈莙心头一跳,生怕是姬浔反悔了,不想就这么放自己和沈菱回去。
容弼没有对旁人多看一眼,直接走到了沈菱跟前,
“请沈公子和我走一趟吧,大人要见你。”
沈莙一个激灵,像好斗的公鸡一般挡在了沈菱身前。
沈菱显然没有沈莙那样激动,又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沈莙被他推开之后,摆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沈菱得体地向容弼道:
“劳烦前面带路。”
容弼微微晗首,指着沈莙冷声对小云子道:
“大人的吩咐,调一辆马车将她们二人送到沈府你方可回来。”
说罢,转身进了提督府。沈菱走之前还不忘低声对沈莙教训道:
“你如今出息了,我说的话全当成耳旁风,老老实实地回随雅居等我,这件事得好好算算!”
沈莙眼睁睁地看着沈菱进了门,急得跺脚,想要趋身跟进去却是被笑眯眯的小云子一挡:
“沈姑娘,大人吩咐我送你们回府,恰巧府上有空的车驾,咱们这便走吧。”
沈莙被他堵得一噎,两个小姑娘被小云子推攘着上了一辆亲王规格的四驾马车。
小云子还算守着规矩,将她们二人丢进马车之后自己则不甘不愿地坐在外头吹着冷风。
沈莙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几次想将大氅和衣摆顺清都没有成功,正是气恼,一旁坐着的岚绥却上手替她将皱成一团的衣物理得妥妥帖帖。
沈莙赧然地向她道了声谢,一时又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的黑衣少女,
“你……今年多大了?”
岚绥对沈莙温软的表情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硬邦邦地答道:
“十六。”
沈莙的脸因她的回答皱成一团,心里不住地埋怨姬浔将一个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小姑娘弄成了一张面瘫脸,一面又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姓什么?说了夫家没有?有喜欢的人吗?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呢?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