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戈,是你?”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夏蝉舞暗自舒了口气,有他在,至少自己的小魂魄就能保住了吧。
再看他,表情依然冰冷的足以冻死企鹅,身上仍是那身复古式的黑色中山装,似乎和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分别。
井戈动了动嘴皮子,发出‘呵’的一声轻叹:“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小菜鸟。”
“……”直视加怒视中。哼,菜鸟就菜鸟,有什么大不了的,总比你这个爱吃鬼的怪物好的多吧?
不理会夏蝉舞写在脸上的不满,井戈出手将她拦在了身后,并且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几步之外的光头男人,“就这么只小小的厉鬼,大可不必惊动外面的阴差。”
光头男人本来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这位不速之客对夏蝉舞如此的袒护,再听到他赤裸裸的挑衅,就知道对方是敌非友。所以,他很快便决定先发制人。
随着他手中的念珠不断旋转,小小的驾驶室里再次阴风四起,夹杂着野兽般的嘶吼声。
那双不时闪着赤光的双眸彻底变得血红无比,口中两排锋利的牙齿重现,顺着上下鄂迅速滋长开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失了一开始时的那幅出家人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一只尚未进化的无名野兽。
而躲在井戈身后的夏蝉舞,则因不堪重负而双手抱着头,来抵制阴风刮过耳畔时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厉鬼完全现形,张着那张长满锋牙利齿的口,怒吼着,嘶叫着朝井戈和夏蝉舞扑来,似要将他们撕成碎片。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井戈并未作出任何反应。他不紧不慢的将夏蝉舞从地上拉起来,把她圈进怀里。
看着她,因难以承受阴风拂击而痛苦不堪的样子,他冰冷的眸子里寒意加剧了不少。
突然,一滴血从他的指尖弹出,幻化成一张繁琐的镇阴符咒,穿过层层阴风以及念珠直向厉鬼的头部攻去。
混沌之中,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在一声声噼里啪啦珠子落地的响声中,阴风逐渐散去,厉鬼被打回了原形,现出一开始的出家人模样。
“帝,帝……?”光头男人飘在空中摇摇晃晃,一脸惊恐的指着井戈:“你是帝阴子?你是帝阴子?这怎么,怎么会?怎么会?……”大概是因为害怕,光头男人神情恍惚间,嘴里一直就只念叨着这么几句话。
阴风消散,夏蝉舞也感觉脑袋舒服多了。
抬头看了一眼井戈,就碰到了他棱角分明的俊美下巴,和他喷洒在鼻尖的男性的气息。与冷锋不同的是,他的气息中更多夹杂的是一股别样的,却很是舒服的微凉。
下意识的动了动眉头,夏蝉舞低下头,将滑到嘴边的问题又尽数吞回了肚子里。却听到耳边响了井戈,冷淡的不带有一丝感qíng_sè彩的话语:“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再受无穷无尽的胎狱之报了!”
“胎狱之报?”夏蝉舞脱口而出,又发现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儿,一动才知道自己还在井戈的怀里,连忙受惊似的跳了出来,“什么叫胎狱啊?”
“吱呀”一声,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88号阴差服的长者手持铁叉走了进来。
此人二话不说抡着叉子就朝光头男人刺去,光头男人连躲都躲不急,便被铁叉所发出的像雷电一样的明光震晕,飘在空中,像片叶子似的晃晃悠悠。
这一幕看的夏蝉舞是目瞪口呆的,人家随便一个阴差,就能轻而易举的制服厉鬼,而她堂堂的灵车司机却要被厉鬼吃的死死的?
哦my瓜!这什么世道呀?唉,要不怎么说自己是只菜鸟咧?看样子一点儿也不亏!
长者开口回答了夏蝉舞的问题:“胎狱之报,就是要让他一遍遍地转世投胎,然后再一遍遍地胎死腹中,始终不能再世为人,直到他忘了金刚经,到地狱接受他应有的惩罚为止。”
“啊?”夏蝉舞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的疑惑,“那为什么不能直接押他去地狱受刑呢?”
在她的认知里,阴律不是无情而又法外不容情的吗?为什么这个臭光头却要经历那么多程序才能受刑?
“那是因为,他是修道之人!”开口的却是一旁沉默不语的井戈。
他撇了一眼昏迷的光头男人,再看了看尚在虚弱之中的夏蝉舞,在他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叫做认真:
“这厉鬼前生是个盗精气鬼。其实以他的向道之心,寿终正寝之后,本来他是可以与冥府签约成为契约阴差或是可以立即转世投胎的。
可临到晚年时,他却迷恋上了邪术,妄图借着古人流传下来的,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来逃脱生老病死,结果就堕落到了鬼道,做了盗精气鬼,一直靠着盗取阳人及不持戒律的修行人的精气维生。
不过传言始终是传言,他很快就因修炼不当而毙命。后来到了阴间,阎君判他去地狱里受刑,他一念出金刚经,要对他受刑的刑具就幻化成白莲花,从而无法对他施刑。
面对这类罪灵,阎君往往会选择让他转世投胎,但结果一定是胎死腹中。再来地狱里受刑时,若他还是忘不了金刚经,就会再投胎。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他忘了金刚经为止。
而这样的罪灵,在母体中孕育的过程中,一直呈现着头朝下脚朝上的姿态,令他无法动弹,还要日夜承受着因母体忽冷忽热而带来的难以言喻的折磨。长此以往,此罪灵身上的怨气